此人是去年的榜眼,如今在大理寺任职。他穿着湖蓝色的锦衣,看起来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有什么事吗?”盛南枳歪头。“在下裴照,只是个想邀请您一同赏荷的闲人罢了。”裴照像个大哥哥,笑的和煦。“不知您可否赏个脸面?”盛南枳对这种温柔的大哥哥也不好拒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他官阶不低,不能得罪。她微微点头。

这儿池馆水榭,造型生动,林木参差,相映成趣,小桥流水,花木扶疏。盛南枳轻声感叹:“这里真漂亮,若是能画下来就好了。”裴照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你看那里。”两人走到亭子中,“这里居然有绘画用的纸笔?”她惊讶又疑惑。

裴照缓缓坐下,把画纸铺开,拿起小桌上的狼毫笔作画。盛南枳颇为惊奇,他在画墨荷。裴照下笔流畅,她甚至感受到了婉转悠扬。每一片花瓣都像是有自己的灵魂一样,绽放的灵动又自然。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直到一支亭亭如少女的荷花显现。她不禁出言赞叹:“好美,就像活的一样。”宫里的画师也不过如此了吧。青年看着坐在身边温婉的姑娘,笑的温和,“被你夸赞也是它的福气。”

裴照在画的左下角添上自己的名和日期,叠起来递给盛南枳。她连连摆手,有点发懵,“给我做什么,这是您作的画。”裴照没有收回手,“本就是有感而发,就当是朋友赠的一幅画就好。”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您的画。”盛南枳双手接过,她是个爱画的人,盛南枳也是。“我先去给我的侍女叮嘱一下,您先去吧,宴会快开始了。”青年笑着点点头,眼神忽闪。

一回来,盛南枳就看到红叶在吃糕点。“干嘛呢?”盛南枳拍了一下她的肩,红叶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把手里的糕点猛的全塞到嘴里,欲盖弥彰:“我什么都没吃呢!”“噗嗤。”盛南枳笑着用指腹擦去红叶嘴角的碎屑,红叶尴尬地笑笑,把嘴里的糕点艰难地咽下去:“他们都去前厅了,小姐,您也快去吧。”言下之意就是:“赶快走,不要耽误我吃糕点。”“行,吃少点,等会儿还有其他好吃的呢。”“遵命!”说这话的时候,她的两眼都在放光。

红叶是个苦命的女孩子,是被人牙子以二十两银子卖给盛家的。十岁的年纪,七八岁的身体,瘦的脱相。所以她特别爱吃东西,身上也是随身带着几块点心。

她说,只有吃的饱饱的,才能让她感到快乐。

盛南枳到前厅的时候,就只有两个位置是空的,她随便挑了一个空座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一阵骚动,盛南枳抬头就看见了慕慎渊,那个引人注目的身影

这位将军换了一件弹墨穿花纹绛纱衫,对她来说又是一个新的感受。“怎么会有人长的这么好看?”她暗自腹诽,好吧,她承认,她嫉妒了。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其实本来慕慎渊是不打算来的,这种宴会实在是浪费时间。但余礼偷偷查到了今日盛大小姐会去宫内,为了主子以后的幸福,他“旁敲侧击”地暗示。效果格外显著。表面上不在意,结果第二天衣裳都选了半天。

慕慎渊从容地坐到盛南枳身边,“你…您怎么也来了?”盛南枳忍不住问他。慕慎渊正视前方,半开玩笑道:“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看她未答话,便转头对着盛南枳,“其实我就是来看看,我未来的夫人会不会被拐跑。”盛南枳看着他陡然凑近的俊脸,有些不知所措,慕慎渊亲眼看着面前女孩的脸一点点变得绯红,关键是,本人貌似还不知道。“怎么这么可爱。”慕慎渊忍住了想要上手的欲望。

此时姜南野穿着明黄色外衫,身边坐着贺音。“慎渊,你来了,朕甚是想念你。”众目睽睽之下,总是要客套几句的。“多谢陛下记挂着臣。”慕慎渊很是敷衍地应和着。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他还在想着盛南枳害羞的模样,所以出神了而已啊。

姜南野勉强笑笑,但心中已有不满。

姜南野生硬的笑容骗得了其他人,却骗不了盛南枳。从小到大,盛南枳总是能从哥哥的表情看出他到底是不是在撒谎,有段时间,姜南野都躲着她。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盛南枳暂时还不知道皇兄有多忌惮慕慎渊,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想着想着就被皇兄一旁的皇嫂所吸引。不看还好,一看就止不住了。贺音其人,不仅长的端庄大气,连笑容都是温温柔柔的,两个人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真好啊。

“为何看着皇后娘娘?”慕慎渊贴在盛南枳耳边轻声,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她猛然一抖,往后缩,“你干嘛。”她的语调里是难得的慌张。慕慎渊仿佛寻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低低地笑。“莫名其妙……”盛南枳不太自然地憋出一个词,然后坐的比谁都端正。

这个时候慕慎渊倒不觉得她很冷静了,明明就是个既会装腔作势又可爱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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