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流匪是清晨来的。
昨夜官军夜袭,双方大战三百回合,流贼丢下几百具尸体四散而逃。
夜色浓重,流贼本就是众多匪人,哪有什么重整旗鼓,结队再战的念头。
纷纷风紧扯呼。
官军哪能放走这满地功勋,也是化整为零,分头追杀。
很不幸,马闯的村子,在清晨时分迎来了跑得最快的一拨流匪。
二话不说,抢钱抢粮。
被马蹄声吵醒的村民推门一看,入眼是几把明晃晃的钢刀。
惊惶哄闹,乱作一团。
马闯与二伯家自然不能幸免。
家境还算殷实,流匪洗劫起来耗费的时间还多些。
不过二伯也不蠢,虽然心中血气翻滚,但还是赔着笑不敢反抗。
好不容易捱到流匪离去,爷俩收拾着满地的狼藉。
幸好家里还藏着些粮食,不至于连午饭都吃不上。
而晌午时分,又来了一拨人马。
除了穿着一身军衣,行径跟早上的流匪没啥两样。
这次还更过分。
之前那拨流匪着急逃命,抢了点钱粮便又上马奔逃,好歹没害人性命。
官兵来了,都不用自己动手抢,直接让村长抓紧办事儿,把大爷们伺候好了。
大姑娘小媳妇可是遭了罪,村民也是敢怒不敢言。
杀良冒功的祸事他们不是没听说过。
这帮子兵,说得难听些就是招安的匪徒!
到时候把他们惹恼了,直接砍了头拿去邀功请赏,官老爷们对上有了交待,官兵们有了功劳,只有自己丢了脑袋,上哪说理去?
又是一顿折腾,村里鸡飞狗跳,家家哀嚎悲哭。
马闯从小野到大,虽然也听过兵灾匪灾的可怕,但现在亲身经历了,心里没多少惧怕,更多的是凶戾与盛怒。
可二伯一直拉着他,一直拦着他。
哪怕攒下的猪油与肉货被搜出来抢走,哪怕还要挨上重重的几脚,二伯明明身强体壮,杀猪刀见过无数血,却始终弯着腰,不敢反抗。
直到官兵们享受完,再不提追击一事,满载而归。
二人和村里其他人一样,浑浑噩噩地守着屋子,直至日头昏沉落下。
第三波人来了。
它们是附近一个堡子的主人家,听闻此处遭了灾,也是立马派人前来。
可别误会,救灾什么的,怎么可能?
一纸合约。
要么,成为我韩家堡的佃户;要么,家中一点存粮都没有,就等着饿死吧。
反正地一直得有人种,县太爷才不管到底是谁的地,大不了等你们都死了,我们再来接收。
威逼利诱,外加近在眼前的窘迫,大多数村民也只能无力地同意。
可马闯不同意。
因为二伯与他不是种地的把式,杀猪匠这门手艺是能凭自己吃饱饭的,眼下若是签了卖身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之前的兵与匪皆手持利器,他实在无能为力。
眼下一帮拽着胡子,玩弄满肚子酸水坏水的狗东西也敢骑到头上拉屎撒尿,这让他如何能忍?
憋了一肚子邪火的马闯,摸出杀猪刀,当场便攮死了前来霸占田地的韩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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