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大羊群,只能买别人的,或等着羊自然繁衍。所以“羊吃人”是个自然的,缓慢的过程。

想要快速的扩大呢绒生产并不容易。穷乡僻壤的英格兰,还需要从尼德兰地区进口织机,价格死贵。

除非搞垮别的呢绒商,吃掉他们的羊毛来源与市场份额。但这都是需要钱、时间和机会的。并且在这封建体制下,没有领主或者地方势力的支持。很难急速扩张。对于去年还在卖羊毛的安德鲁来说,暂时只能想想。

所以马修只想要铁匠铺并不是随口说说的。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造船厂。

在他的预期中,这些来钱快。

马修的年限保证,可谓闻所未闻。一时间别的船厂叫苦连天。甚至有人还解除了约定,只为去霍金斯造船厂排队。

于是就有人找上门了。

关于船厂,父子俩当然商量过。但安德鲁是怎么处理的,马修并不知道。

他现在已经向着伦敦进发了。

随行的有罗伯特,艾琳,两个个随从。年纪大的路途熟悉,还充当向导。

交通工具是两匹骑乘马,四匹驮马,还有两头驴。

马修和罗伯特骑马,随从一人牵着两匹驮马,艾琳骑驴。

没用马车。这时代英国道路状况一塌糊涂。村镇周围还好,野外林间就是撞大运了,也许能走,也许不能走。远不如驮马灵活方便。

罗伯特依旧花里胡哨,不过里面换了一身绵甲。

“也许我们应该坐船去,那样速度说不定会快一点。”

马修:“不,那样就看不到……风土人情了。”

罗伯特难以理解:“瓦特?这有什么好看的?”

艾琳有些紧张:“少爷,外面是不是有很多流浪汉为非作歹?”

马修:“是的,有很多。不过没人天生就是坏人,绝大多数都是逼不得已。”

罗伯特笑道:“小姑娘,你的刀子可别丢了。”

艾琳鼓起勇气:“如果有强盗出现,我会跟他们拼到底的。”

罗伯特嘿嘿一声:“不,刀子是给你自杀用的。”

艾琳顿时花容失色。

马修道:“别吓她……放心吧艾琳,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罗伯特奇道:“你怎么知道?”

马修居然思考了一番:“……有人夺去了他们的土地,所以他们才会变成流浪汉。这不是他们的错。如果有一份能体面些的工作,没有谁会愿意去当强盗的。”

罗伯特呵呵一笑:“马修,您是在说您自己么?”

马修也不生气:“不,我跟他们不同……霍金斯家确实买了不少土地,但从未让任何人变成流浪汉。每一个人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我认为,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艾琳连连点头。罗伯特来得时间短,有些将信将疑。

马修停下马:“英格兰人少地多。只要有点良心,再合理组织一下,其实人人都可以安居乐业。”

“实际上,因为土地太多,我甚至还招募了一些。在普利茅斯你见过流浪汉么?”

罗伯特:“……我以为他们都被抓了,或者当搬运工挖锡矿石什么的。”

艾琳:“少爷,您想喝点什么呢?”

马修见大家都停下了,说道:“休息一下吧,我们骑马,但他们是步行。”

“艾琳,请给我一杯冷开水。”

艾琳嘻嘻一笑,跳下驴背。

罗伯特笑道:“请给我一杯啤酒,这东西时间长了,可就不好喝了。”

中年随从道:“少爷,我记得前面有个骑士老爷的采邑。是不是在那休息一晚?”

马修翻身下马,说道:“你看着办吧,只要你觉得合适。”

中年随从笑道:“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少年随从瘫坐在草地上休息,牲口们则忙着吃草。英格兰南部冬季无严寒,夏季无酷暑,一年四季牧草不衰。

罗伯特见周围视野开阔,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坐在石头上,随后接过艾琳递过来的啤酒,三口两口就灌下肚。

“马修,为何你家的啤酒味道……怎么说呢……特别外瑞古德。”

马修挑眉:“这是我的秘密。”

罗伯特只当是什么商业机密,也不再多问:“艾琳小姐,请帮我再来一杯。”

中年人却喝道:“起来,你这样会弄脏了你的制服。”

少年一骨溜爬了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罗伯特却心想,这霍金斯家还真是有点特别。

他们喝水只喝开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杯子。随从都穿的一模一样,面包管够,连佃户们都干劲十足,还三天两头去砍树。

真的可以做到人人安居乐业么?

正在出神,耳中却听见有马蹄声响,不紧不慢。

罗伯特立刻拿起大剑站起来。

马修道:“艾琳,把马看好,别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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