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终于感觉昨日以来郁结在胸口的那口闷气被他吐了出去。

但他现下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得先扮演好大帅长子。如果因为他的举止轻狂,导致历史在老朱当上皇帝前发生了不利于己方形势的偏转。那别说大明的未来了,他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另外一码事情呢。

因此朱标吃过午饭后,没有多耽误时间,很快就让人套好了马车,拉着自己往宋濂家里去。

宋濂的居所距离大帅府倒是不远,是老朱专门赐下的。算不得豪奢,但胜在来去十分方便。

马疾车快,不多时朱标就听外面有侍从低声提醒:

“公子,到宋宅前的巷口了。前面的人说宋夫子已经让其子宋瓒、宋璲出来迎接了”

朱标一听立即让人停车,又命两人左右搀扶着自己,作出不良于行的样子来。

他心里清楚,昨日宋濂虽在老朱的手段下主动去告了状,却肯定没想过老朱会这么凶狠,还启用车架招摇过市,闹得应天府人尽皆知。

可到底,宋濂应该还不想坏了和他的师生情分。所以见他今日主动送了拜帖说要来请罪才派了自己两个儿子来迎接以表重视。

朱标自己也打算顺着这意思扮演一个负荆请罪的好学生,顺手多添上一笔苦肉计的戏码,以突出老朱家家风严谨。

因此一出车厢朱标就吩咐了侍从把戒尺给带好,又找来两人扶着自己作出伤势未愈的样子。

宋瓒、宋璲早已在大门外等候多时。一看朱标过来了,兄弟俩赶紧迎了过去。朱标见状也只好挥退了搀扶的人,满面挂着悔恨之色,捧着戒尺一步一瘸走到宋宅门口。

“标过往顽劣,特来请罪,请夫子责罚。”

宋氏两兄弟见朱大帅的长子拖着伤重的身体还来负荆请罪,多少都有些慌乱,步履匆忙的上前一人扶住朱标一臂。

朱标看似拘谨的抿着唇,做了些假模假样的客气。

“今日我登门是为给夫子请罪,还如此劳烦二位兄长,真是令标多有惭愧。”

宋瓒是个闷葫芦,对这样的客套也没能及时的承答,倒是稍小些的宋璲赶紧接上了话。

“大公子莫要见外,我二人来迎也是家父的意思,请公子随我与长兄入内。”

朱标由这二人扶着进了宋宅,但见宅内都是高低错落、半掩半映的白墙青瓦,又布置了许多草木池塘,就连格窗上也只刻了些梅兰竹菊,显得颇为清幽寂静。

他也是第一次来拜访,只觉得这里很是符合宋濂儒家名士的风范。

不过刚入正院,还没有怎么欣赏,朱标就远远看到宋濂正立在堂屋中等他。

那一身青灰色的棉布长衫被宋濂这样消瘦而端正的人穿着,竟看起来有几分清贵。

朱标也不好拖延,入了正堂便俯首对宋濂一拜,双手将戒尺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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