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乐,撩人心弦;北里之舞,纤腰婀娜。
歌舞伎们陆续退场,烛光摇曳中,两名妇人款款而来。
右边那人四旬年纪,虽是徐娘半老,但眉眼含春,那股子风情扑面,正是北齐太皇太后胡氏。
身旁那人二十出头,黛眉杏眼,黑发如瀑,只是虽有妆容精心扮相,却盖不住眼里的一抹忧愁。
十四天前,穆邪利时年二十二岁的丈夫高纬,以及八岁的儿子高恒被诬谋反,处死于长安。
曾经贵为北齐太上皇后的她,一朝亡国,无所依靠,竟沦落至此。
让崔澈也不由为之感慨。
穆邪利有倾国之貌,却被关西权贵视若无睹,或许有人贪恋其姿容,但谁又愿意为了女色,得罪关东士族,又惹天子生疑。
正如前文所述,世上最不缺貌美女子,或许穆邪利曾经北齐国母的身份,在床第之间,更有趣味,但也要看值不值得,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北魏小高王一般,无所顾忌,明目张胆耍弄皇后与大臣的游戏。
且看今日这间妓坊,除了杨玄感、窦威听闻崔澈父祖被高纬所杀,便带他与裴秀过来瞧热闹以外,其余尽是富商之流,权贵之家对这二人唯恐避之不及。
妓坊的老鸨还在场间讲述规则,关东二位贵人初次接客,以价高者得。
权贵之家的顾忌,不是他们这些商贾要考虑的,能与如此尊贵人物享一夕之欢,又何吝钱财。
然而叫价还未开始,一名少年却走到了场间。
“阿澈...”
杨玄感、窦威、裴秀三人不明其目的。
而在场商贾尽皆哄笑:
“小娃娃,快回去把,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来得也太早了些,且晚十年再来寻欢罢!”
“这是谁家娃娃,怎地还带了孩子来妓坊。”
崔澈脸色自若,他向四周作揖,镇定道:
“今夜诸君之耗费,皆由崔某承担,请诸君听崔某一言。”
一听说今晚的消费全由崔公子买单,众人止住了嘲笑,毕竟谁又不喜欢白嫖。
就连老鸨也闭了嘴,唯恐打扰了贵客兴致。
崔澈见场间安静下来,崔澈再揖一礼,才说道:
“小子崔澈,博陵安平人。”
此话一出,场下议论纷纷。
“崔澈?难道就是前些时日徐门立雪的崔澈?”
“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小年纪便出入妓坊,想来所谓徐门立雪,也不过以讹传讹。”
但崔澈充耳不闻,继续道:
“家祖崔公讳季舒,建德二年与同僚劝阻高纬往晋阳,被诬以谋反,弃尸漳水。家父崔公讳长君,与澈之叔父崔公讳镜玄,不忿暴政,奋起反抗,家中男丁皆受屠戮,仅澈年幼,侥幸躲过劫难。澈与高氏,有灭门之仇,切骨之恨。”
众人又一次噤声,心想难道这少年郎不能手刃高纬,便要拿其母其妻撒气,要真是这样,大家伙还真不好跟他争抢。
胡氏略显惊慌,穆邪利更是脸色惨白,担忧自己今夜不知要遭受怎样的折磨与羞辱。
然而崔澈话锋一转,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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