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炫来说,不过是配合崔澈演一场戏,助他扬名而已,动动嘴皮子的事。
不止得了大笔金银,更能与博陵崔氏嫡脉子弟结下交情,何乐而不为。
他可不管咏鹅一诗是否真是崔澈亲笔所作,哪怕是找人代笔,在他看来,博陵崔氏既然要将崔澈推出来,自然封好了口,将来即使被人发现崔澈腹中并非才气,尽是草莽,大不了补一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没错,在刘炫眼中,崔澈所为,不过是受族中长辈指点,他可不认为整件事情会是六岁稚童的操作。
而回到住处的崔澈实在受不了赵文在耳边呱噪,将他赶了出去,只留下一脸崇拜的妙容,听她吹捧。
被赶出门的赵文嘟囔着小郎君偏心,可望见那些一同来到卢奴县城,却只能在近春园外的茶摊等候,无缘入园一见小郎君风采的奴仆们,立即来了兴致,与他们吹嘘起了今日之事。
一众小厮中,昨夜被崔澈派去拜访刘炫的张武,认真听着赵文炫耀,但笑不语。
张武与赵文一般,都是崔府家生子,但年纪稍长,已经十八岁了,他原本不是这个名字,但因自小习练武事,颇有勇力,便被封老夫人改了名字,意思也很明显,让他与崔澈的书童赵文,一武一文,侍奉孙儿。
此次崔澈辞别祖母,游玩卢奴,便是由张武领了几名奴仆承担护卫工作,否则封老夫人哪能放得下心。
近春雅会已散,此间发生之事,通过与会文人口口相传,余波荡漾。
做出了好诗句,还得有人愿意为你传扬,而崔澈的优势在于,博陵崔氏作为无可争议的定州第一门阀,其开枝散叶早就没有局限在博陵一郡,作为州治的卢奴县城,也有许多崔氏族人生活,此前的集会里,崔澈便遇上了好几个上来打招呼的旁支子弟。
宗族里出了这么一位小神童,见着好友,可不得就要吹嘘几句,自己跟着也脸上有光。
故而不只与会文人以六岁少年咏鹅称奇,与友人说道,更有崔氏子弟铆足了劲吹捧。
一传十,十传百,众人也知晓了崔季舒之孙崔澈六岁能作诗,打听到了崔澈的住处,于是每日都有宾客前来拜访。
在应付了几波宾客后,崔澈不堪其扰,于是闭门谢客。
当然,也不是真的谁也不见,若是定州总管出于好奇,遣人召唤,澈哥儿还是得屁颠屁颠凑过去,结交潜龙,不丢人。
可一连等了好几天,始终不见杨坚相招,眼看着游学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独自坐在屋里的崔澈愤恨道:
“不见就不见!没了你普六茹,难不成我崔澈便活不下去了!”
崔澈当天就退了住所,与妙容同乘,领着一众奴仆出城回安平县去了。
当李圆通受杨坚之命,来寻崔澈的时候,早已是人去楼空。
“罢了,有缘自会相见。”
得到李圆通的回禀,杨坚不以为意道。
如今河北新定,诸事繁忙,崔澈神童之名早就传入他的耳中,却一直无暇召见,如今好不容易抽出身,却得知崔澈已经归乡,便也没放在心上。
这世上四条腿的蛤蟆不好走,却多得是两条腿的聪慧少年,之所以愿意见崔澈一面,也不过是看在其宗族背景的面上。
只是这咏鹅的神童,到底还是给他留下了些许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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