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抬眼,美丽的眸子定睛看了看他,轻声道,“谢谢,不过我从不喝酒,更别说陪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一起喝酒。”
她仔细端详谭纵的面孔,意味深长的道,“你还不够资格与我喝酒。”
小塘不乐意了,叫道,“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礼貌,我们请你喝酒,你不喝就算了,还出口伤人,太过分了!”
谭纵捉住小塘,把她按在座位上,不在意的笑着说,“倒是我唐突了,姑娘勿怪,毕竟南方繁文缛节太多,都有些习惯了。”
楚妍抬头一笑,眼中似有深意的道,“这么说,公子并非南方人。”
“当然。”谭纵将茶水一饮而尽,坦然道,“我可以说是北方人,也可以说不是,不知姑娘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呢?”
“公子可知此地为何叫石钟镇?”楚妍优雅地抿了口茶水,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询问。
“那是因为此镇山下有座深潭,当微风吹起水浪,水石两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像洪钟一般。”谭纵沉吟片刻,说道,“所以得名。”
“话虽如此。”楚妍放下茶杯,言语平静的道,“但有人就对此有过怀疑,甚至拿钟磬之类可以击响之物放在水里,经此尝试得知,虽有大风大浪,却也不能使它们发出声响来,又何况是石头呢?”
“对啊。”小塘也好奇的看着谭纵,“况且,石头被敲击,能够发出铿锵声音的,到处都是,但这里偏偏要用‘钟’来命名,是什么道理?”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谭纵向她们讲述道:
“五王之乱末期,陛下为躲避叛军追杀,就曾路过此地,据说在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他独自一人乘着小船来到陡峭的山壁下,此地向上看起,高达千尺的巨大岩石,倾斜地耸立着,好似凶猛的鬼怪,阴森森地要向人搏过来抓人似的,而山上栖息着的鹘鸟,也磔磔地在云霄鸣叫,令人胆战心惊。”
他抿了口茶水,续道,“这时,叛军乘快船追了上来,就在陛下走投无路之际,水面上发出巨大的声音,轰隆隆地像钟鼓的响声,久久不停,叛军误以为援军已至,迅速撤退。安全之后,陛下方才察觉到,山下竟全是石头洞和石头缝隙,不知它们有多深,只要微小的波浪冲进去,就会与风水相互吞吐,在里面流转回荡,宛如钟声。”
“是啊。”楚妍说,“若不是这峭壁间的钟声救了当今陛下,他也不会在石钟镇与楚皇后相遇,最终在皇后的牵线下,与始终保持观望之状的老宰相结盟,方才结束了这长达十年之久的乱世。”
“可惜……”她明眸里颇多感慨,“两人不过是政治联姻,待他君临天下,终是落了个囚笼为花。”
谭纵并未接楚妍的话语。
从对方的话语里就可看出,对方更像是在为楚皇后鸣不平,这让他意识到,这位楚姓女性的身份绝非看似那么简单。
至于当今皇帝与皇后的关系,就不是谭纵需要去操心的,因为他压根儿就未曾见过皇后,自然也没资格接话。
“不知公子对这所谓的政治联姻作何感想?”楚妍神情认真的注视着谭纵,好似在期待他的答案。
对于楚妍的关注,让谭纵隐隐感到,对方似乎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一些,他用官方式的语气说:
“我能有什么看法,这不过是男女双方为了某一方或某一方所属势力的政治利益而结合,相互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满足政治目的或经济目的联姻。若从狭义上讲,则完全是出于目的,而不考虑个人的因素。世人皆知,若不是当今陛下与南华州结盟,五王之乱恐怕还要推迟数年之久。”
“原来如此,小女子受教了。”楚妍一双美眸仿佛带着万千含意,她款款起身道,“公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该走了,祝你平安。”
“告辞。”谭纵起身抱拳道,“楚姑娘慢走,一路平安。”
神色恬静的楚妍闻言,对他略一点头,转身离去。
随着楚妍的离去,谭纵立即拉着小塘坐了下来,面色凝重的询问道,“你实话告诉我,在我离开的这两年时间,你有没有听到过老爷要给我安排什么亲事?”
“有啊。”小塘不假思索的说:
“我听莫管家说,老爷打算从南方的世家贵族中,为少爷寻一门亲事,好像说北方乃苦寒之地,久遭战乱侵扰,若能与富饶和平的南方世家联姻,就……唔,接下来说的什么,就不记得了。”
“原来如此。”谭纵喃喃自语,“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这位楚姓女性莫名其妙的给自己讲这么多话的奇怪感觉是什么了。
这些话语就好似现实相亲一样,问你:有车吗?有房吗?有存款吗?
显然,这位叫做楚妍的女子,更像是在探过自己的学识,那接下来该不会要……
想到这里,谭纵立即拽着小塘,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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