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堂屋,坐在椅子上的正是刚刚见过的妇人,柏姐见了礼,女管事说道:“这位是宜妃宫里的多嬷嬷,是皇宫里的贵人,你等不可造次,听嬷嬷吩咐。”见多嬷嬷摆手,女管事躬身退了出去。

多嬷嬷清了清嗓子:“我是宜妃郭络罗氏的奶娘多嬷嬷,宜妃现下有了身孕临盆在即,现在正是圣眷优隆,皇上下旨请了最好的萨满祭司,腊月祈福时,萨满祭司卜得一卦,说了,此龙胎必定是阿哥,但需得用汉人的奶水喂养才可长得壮实,要不你们几个也不会进这奶子府来。”然后喝了口桌子上的茶道:“你们且在这住十日,等这年一过,如果灾病两无,我还会来,再仔细查检你们的身子,奶水也得看是否浓厚,如果入得这宫你们也就与自己的家人断了关系,需得仔细喂养皇子,哺育阿哥需用生女孩儿的奶口,格格需用生男孩儿的奶口,这是打前朝就留下的规矩,如果做不了皇九子的奶娘,只要身体康健,愿意的也可留在哺育府,挤出奶水供太皇太后和皇上食用,钱粮也是很丰厚。”

众人道:“是。”

多嬷嬷掸了掸自己的衣袖:“可能你们不知道,咱大清朝的规矩,哺育阿哥格格的该是旗妇,虽说你们是汉民,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你们走运道,选上的,会给你们抬旗,免得坏了成法,这几日,该挤的挤该压的压,下人们也会帮你,别没得憋回去奶水,这就是罪了。”

众人道:“是。”

多嬷嬷站起身来就出去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各怀心思四下无话,等了一会儿,晚膳到了。

每一面的屋子都有三间,地方虽不大,却是一个人住一个人的,不是当奶娘有什么特殊待遇,而是怕有疫病传染时都得了病,影响奶水的供应。

柏姐回到自己的屋内,拎着食盒的依然是下午提水的健妇,只见她将食盒打开,一阵香气传满了屋子,两碟小菜,分别是韭菜拌黄豆、溜白菜,一盆肉菜竟然是一整块炖到脱了骨的肘子,这肘子也没特别的做法,就是拿水炖,整个过程也没有放佐料,只是在吃的时候旁边放一碟盐,一个搪瓷碗内盛满米饭,一碗冬瓜汤,这么些个怕是够一个干苦力的壮汉吃撑了。

柏姐先前被多嬷嬷压了一下,现下还有些隐隐作痛,揉了揉肚子对着健妇说道:“大姐,坐下一块吃吧。”

“俺可不敢。”健妇说道:“这里有规矩,听说前些年,有个人嘴馋偷吃了饭食里的肉,被做奶娘的小妇人发现了,告知了管事大人,就被活生生打断了一条腿,送回到了村子里,还告知村长这是个偷嘴的妇人,结果没有人愿意搭理她,家里人把她安置在了村边边上的破土房里,不到十日,村里人就闻到她那个家传出了臭味,人都烂了,她家人就直接把小土房推倒,人就埋到了里面,下场别提多惨了。”说着还打了个哆嗦。

这段时间,经历太多生死的柏姐倒是神色安然,说道:“大姐,您贵姓?我在这也无亲无故,你就当和我聊聊天,坐下吧。”说着过去拉着大姐坐到了炕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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