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七月二十,恰好是官员的旬休之日。

天蒙蒙的还未亮,妙枝就在容巧嫣的床前轻轻的喊道:“小姐,小姐,该起床了。”

容巧嫣朦朦胧胧的被喊醒了,“什么时辰了?”

“卯时二刻了。”妙枝一边给容巧嫣打起床帘,一边轻声的说道。

容巧嫣听到这个时刻,就打了个哈欠,慢慢的坐起身来。

如今的请安,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时辰,不过是各自的府邸自己定下的而已。

容府里的规矩是,先卯时六刻去各自的嫡母那里请安,然后再辰时整统一去太夫人那里请安。

容巧嫣起床洗漱,要花费一些时间。

再加上,星若苑在容府的最偏的西院里,离着大老爷和大夫人的静思院以及容首辅夫妇的鸿平院距离十分远。

更何况,容巧嫣的伤才好,身子还虚着,走过去怕也是要一段时间,所以昨夜里就商定好了今日起床的时辰倒是比平日里早了一刻钟。

若是坐软兜过去,自然是不累的。

只是,容巧嫣一个不得宠的庶女,没病没灾的,居然坐软兜去请安,心太不诚了,所以容巧嫣等人想都没想过。

听到屋里的动静,外面侍立的两个丫鬟掩住了打哈欠的嘴,抬着热水进了正房,往净室里走去。

“白梅,去整理床铺。拾儿,把热水倒盆子里,妙枝伺候小姐洗漱。老奴去把小姐的衣服首饰都拿出来。”杨嬷嬷井井有条的安排道。

屋子里顿时都忙碌起来。妙枝拿了大帕子围在容巧嫣的脖子上,帮着容巧嫣洗漱起来。

洗漱完毕,容巧嫣自己到内室里换下了睡觉穿着的寝衣,穿好了葱绿的绣着荷花的肚兜,同色的亵裤,然后又穿上一套白色的里衣。

然后,她才走了出去,在梳妆台前坐下了。

杨嬷嬷给容巧嫣梳了一个发髻,从首饰盒里拿出两个米粒大小穿起来的珠花戴上。

她又在盒子里扒拉了一对同样大小的珍珠耳钉给容巧嫣戴上。

梳妆完毕,杨嬷嬷和妙枝又开始给容巧嫣穿外衣。

一件银白色的绣花上衣,鹅黄色的撒花襦裙,青绿色的丝绦腰带,然后杨嬷嬷小心的在腰带上系上一个青花琉璃襟步。

“小姐如今都十二了。可是这衣服,不是大小姐的旧衣改的,就是些下等绸缎的衣服。针线房越来越过分了。还有这首饰,这珠花的珠子才米粒大小,这还是盒子里能拿得出手的首饰。其他的不是些布花,就是绢花,连钗子都没有。”

见到卧房里,只有杨嬷嬷和小姐,妙枝这才放心的生气的说道。

十二岁是民间俗称的金钗之年,就是说那头发可以梳起发髻插簪戴钗了。

容巧嫣听着妙枝的话,却没有动怒。

前世里,她虽然是软弱,但是看着自己被如此苛待,也是忍不住去跟大夫人告状只说那针线房管事克扣了自己的份例而已。

大夫人明着说替她做主,当着她的面虚虚的训斥了那管事一番。

但是后来,她的待遇不但是没有变好,反倒是招来了那管事更加明显的针对。

同样的珍珠发簪,别人的就是又大又圆的各色珍珠。

到她手里的,就是又小又扁的白色珍珠。

她再告到大夫人那里,那管事却是狡辩说,份例只说是珍珠发簪,可没说是什么样的珍珠。

说她倒是想要都买好的,只是买不到同样品质的。

那管事更是咄咄逼人的问容巧嫣,这个发簪是不是叫做珍珠发簪。

一时间,倒是怼的她在大夫人面前无法辩驳。

这自然就是招来了大夫人不要如此苛责下人的训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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