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会是有毒吧?”

任逸来到隔壁黄芪卧室内,将自己的疑虑道出后,黄芪一脸狐疑地端起还没动过的餐盘,小心翼翼。

“不是。”任逸无奈。

“这饭没熟,芯还是硬的。”任逸用勺子搅动着饭菜。

“汤的味道也很咸。”

“咱们俩的配菜不一样,你的是牛肉,我的就变成了鸡肉。”

听到这里,黄芪越发糊涂了。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怠慢咱们?”黄芪舀了一勺,端详半天塞进嘴里,“你要是想吃牛肉的我跟你换啊,出门在外就别耍大少爷脾气了,这饭都算好的了。”

“不是。”任逸无奈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这顿饭不是专业厨子做的。而且做得很匆忙。”

“刚才卸货的时候,也很有问题。”

“那个刘公子点货点得很敷衍。”

任逸低下声音,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所在。

“这世道,物资比人命都重要,他身为一城之主的儿子,怎么会对物资这么敷衍?”

说到这里,任逸紧紧盯住黄芪。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根本不知道城里究竟订了什么、订了多少。”

“所以他没有办法详细点货!”

“对了,下单的时候,跟镖局交接的一直是一个年轻女人!咱们的车队出发之后,才忽然换成了刘少主!那个女人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黄芪一拍大腿,“我原先觉得谁来交接都无所谓,现在看来其中大有问题!”

“而且,他急着让我们回房休息也不对劲”

“因为那群装卸工同样不是专业的!”

唰任逸拉开窗帘。

随着窗外景色的灌入,楼下空空荡荡的停车场映入眼帘。

除了黄芪的头车,剩下装载货物的卡车一辆也没有回来!

“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

“他们还没有卸完。这些人动作很生疏,完全不熟悉卸货流程。”

黄芪终于摸索到了任逸的思路,嘴巴慢慢张大,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这群人是假的?”

“我不能确定他们的真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任逸缓缓摇头。

“城里出了什么变故。而且这个变故不能被我们知道,他们在尽力掩饰。”

突然,任逸想到了什么,凑到黄芪身边道:“这是咱们镖局第一次接流民堡的订单?”

“是啊。”黄芪愣了一下。

“那在这之前,他们都从哪里订购物资?”任逸饶有兴趣地皱眉,“或者说,之前跟他们有订单往来的堡垒城,为什么突然中止送货了呢?”

黄芪思索片刻,逐渐瞪大双眼。

任逸点了点手里的餐盘,“不会做饭的人在负责伙食,不会装卸的人在负责搬运。”

“没有了物资,也不知该从哪采购。”

“整个流民堡看似正常,实则内部已经一团混乱,名存实亡。”

“那变成这样也没人管吗?”黄芪终于想到了要害,张了张嘴,“堡主呢?这些事不都应该是堡主负责吗?”

目前,他们见到的,只有堡主的儿子刘公子在全权负责

任逸道:“我感觉,刘堡主已经出事了。”

两人走出宾馆大门,向着来时路上见到的热闹小市场走去。

“出去打听打听,说不定会有线索。”任逸道。

刚出门不久,天上就飘起了小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小市场居然还是人头攒动。

任逸看了一圈,发现一件有趣的事。白天这里一片祥和,夜里竟然多了许多瘦弱的老人,挤挤挨挨沿着街边坐着,面前铺着一小块防水布,上面放着黑漆漆不知什么东西。

任逸示意黄芪,两人走进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干瘦老大爷。

大爷头上戴着老式矿灯,应该也是从荒野里扒出来的旧世界产物。电压很不稳定,照在地上亮一阵暗一阵。

看到两人的背影遮住面前的小摊,老大爷有些惊恐与讨好地抬起头,道:“小伙子买、买菜啊?”

任逸借着他额头的矿灯这才看清,原来防水布上摆着干巴巴、黑漆漆的东西,是一小把蔫头耷脑的绿叶菜。

任逸抬头扫了一圈,有些惊讶地开口道:“大爷,这么多人居然都是买菜的啊?”

听到他这么问,大爷的声音突然多了一丝惊慌,立马捧起那把蔬菜,举到任逸眼前道:“小伙子,俺这是今天刚摘的,比、比他们的新鲜多了啊!”

任逸无奈笑了笑,看来老大爷以为他是要货比三家。

这么晚了,还下着小雨任逸可怜这个还在买菜的老人,便问道:“大爷,那我就买你的吧。多少钱啊?”

大爷喜出望外,颤抖地伸出脏污黝黑的手指:“七十流通币”

“什么?”黄芪惊讶,“七十?七十在陵州能买半袋米了!”

“别、别走”大爷猛然拽住他的胳膊,犹豫半天,面露难色,“那要不,用一顿干粮换?”

任逸跟黄芪对视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猜到流民堡已经混乱,当这种猜想落到活生生的人身上时,还是让人觉得无比沉重。

“给你这个吧。”任逸从背包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默默摆在了老人的防水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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