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宋玉绰不想多说什么,惹得她忧心忡忡。那天,宋玉绰去城阳府看望沈未,在紫微殿见到了他的夫人碧茹时,他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宋玉绰问“你怎么了““没什么事吧?早上再催城阳练习写字,中午膳完有点累了,碧茹扇扇着,宋玉绰稍微靠着罗汉床休息一下。约莫过了一炷香,沈未病便如期而至,宋玉绰让碧茹下茶果备好,故意赶走了别人,大殿上只剩下宋玉绰和他两个人。

现在宋玉绰已经从容了很多,可是撤掉幔帐隔着,两人毕竟不好意思,今天见面倒不为宋玉绰和他纠缠,宋玉绰徐缓和过来问:“请沈大人查查事情能有眉目吗?”

他把一囊锦袋放在宋玉绰面前,叹了口气说:“容华猜中了,这儿的脑袋里真有蹊跷!”

那天谢长安爱抚猫儿之后,猫儿才对谢长安发起了进攻,又仔细思量了一下宋玉绰的伤处,握住了撒落在佛珠上的右手握着,伤处远比左手握着严重得多,显然佛珠一定是要害。

宋玉绰轻轻撕开锦袋,把十几粒佛珠倒在案桌上,滴着圆润迦南佛珠上那慈悲为怀的光芒,谁会想到这粒佛珠害人凶器上,盖系太后所赐,宁姐只是终日佩戴在手心里,可差点伤害到宁姐的儿女,

宋玉绰拿起一颗珠子玩赏玩说:“是不是珠子上有东西?”“涂了点白色。”“你怎么知道?”“宋玉绰也不晓得。”宋玉绰说着把一颗珠子拿出来,说:“宋玉绰想看看它是不是真的。那时候太后给了白瓷观音和佛珠,关照谢长安侍医周祁查了佛珠后,告诉宋玉绰没有什么毛病,现在最怕周祁买通了,只是骗了宋玉绰。

沈未病闲看宋玉绰滚佛珠说:“问题不是珠,而是缚珠的绳。那根绳是鼠皮磨出来的,猫闻老鼠的味道,很自然就会袭击佛珠上的人物,再加上没有用什么香料掩盖味道,猫闻起来,只是脾气比较大。”

宋玉绰在数十颗珠子中挑了那毫不起眼的一根绳,由宋玉绰把它扯了两截,不自觉地一阵作呕,用鼠皮磨了起来,为不着痕迹而费尽了心思。“这段绳子是怎么扯出来的”宋玉绰好奇地问“宋玉绰还想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你说呢?那可是你在外面玩的时候捡到的!宋玉绰比较肯定背后的主谋。

宋玉绰小心翼翼地把证物佛珠和绳子又装在锦袋里说:“谢大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微笑着说:“好!”宋玉绰说:“谢谢你对宋玉绰们的照顾。”他笑着说:“这都是你们为宋玉绰们做的事啊。”宋玉绰说。“是吗?尽管现在就宋玉绰这个身份,不用尊称他为大人了,可以直呼官名了,但是在内药局一年多来形成的惯例,还是很难改变。

“那并不难,”他眼里露出同情,欲言又止,文然地说,“上一次就是因为宋玉绰医道尚浅而牵连了您。”

沈未病在得知本人因人中毒小产背景后,越发自责歉疚起来,除去他,裴裳和乔希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真心实意地关心本人的痛楚了,所幸靠宫内旧识方得渡过难关,心中不由得一酸,说:“老爷别多说生分话了,除老爷外,本人再也难觅几位值得信赖的人了。”

沈未病漠然地说:“皇宫里艰难险阻,您早已经知道了。”宋玉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宋玉绰在宫选中见到你时,你已到了临刑前一刻。”沈未病笑着问:“为什么?”“因为宋玉绰喜欢你。他不叫宋玉绰容华了,恍恍惚惚中,又是那一天正襟危坐在宋玉绰面前、殿选之前为宋玉绰诊脉的侍医。

而且宋玉绰似乎还是那个还没有到及笄之龄豆蔻少女而不是人妇,内心纯洁得像琉璃一样,没有现在前前后后的担心,犹豫不决。她笑着对宋玉绰说:“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宋玉绰知道你一直在等宋玉绰,因为你想让宋玉绰知道你心中所想。”“宋玉绰知道。”她微笑着。还是那个年月的微笑,淡定地说:“争上枝、红颜泣热血、小女只为一片宁静“。

遗憾的是,今宋玉绰双手已经被别人血染得无法回首。淡然里透着太多太多宿命无法摆脱的无助,充满着对今生命中注定的惟一夫君的逃离。毁画后,她与明贞夫人在快雪楼前的天禄阁里邂逅,从此便有了“韶郎”这个名字。他是宋玉绰的老公,是宋玉绰的兄弟,他爱宋玉绰,爱得轰轰烈烈,爱得深沉无比他是宋玉绰最好的朋友,是宋玉绰最崇拜的偶像,他爱上了宋玉绰。兜了一圈又一圈,错过了多少次,遇见了多少次。才有了今天的姻缘。

宋玉绰眼里流溢着无穷的困惑,沈未病安慰说:“皇宫里知道宋赢彻对您不一样的良苦用心,您心中也很高兴宋赢彻,那以后别胡思乱想,不应该想起的事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那一年宋玉绰对他恋慕之情昭然若揭,他也不至于不理解,现在只是更加得遗忘。他曾对宋玉绰说“谢长安是你最好的朋友。“宋玉绰是喜欢他的,因为宋玉绰知道他是个很有才气的人,他很爱宋玉绰,爱的方式也是非常特别。宋玉绰虽然没有谢长安靠回忆活着,但也不舍得把回忆删除,偏偏被他再次劝住了忘记。

“不是为别人,是为自己,再苦再苦,还是要活的好”沈未病说:“反正宋玉绰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们的,可馨!”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但却透着坚定与执着。“不为别人,为了你自己。”“不为他人,为了你自己!”这句话,是对宋玉绰说的。沈未病天然透露出的关切,给了宋玉绰一个不轻许诺,如果不明确那就是他的惯习,恐怕宋玉绰会再次陷落于他的牵挂之中。

可是这一刻宋玉绰首先愣住了,压抑住了马上从脑海里蹦出来韶郎的身影,然后更加惶恐地质问:“大人们是如何认识可馨的名字呢?”“可馨是宋玉绰们家的小公主。”宋玉绰说着,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然后说:“你叫什么?”“宋玉绰叫可馨。除去父兄之外,小名仅能为夫君所熟知,宫内知者寥寥数人,想起宋玉绰未曾对沈未病说过,自己的名字可馨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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