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绰最终什么都没应,只是低声唤:“皇兄。”

宋赢彻为她掩紧被子,见她神色纠结,只得微蹙眉头,“下了早朝便过来你这,还有许多政事处理,你照顾好自己……朕回宫了。”

宋玉绰一侧目,便看到殿门外躬身静候的纪总管,只能乖顺着点头。

宋赢彻步出门外时,突又顿住脚步,“有什么难事便进宫来找朕,或者寻宜妃说说心事也行,前阵子她经常跟朕念叨你。”

“嗯。”宋玉绰轻声应下。

那身影离去之前,她又拔高嗓音:“皇兄说的事,欣阳会仔细斟酌。”

门外树影斑驳,也不知门外离开的人是否听见。

直到月白锦衣的身影远得探不到气息了,绿漪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放松下来。

宋玉绰瞧着绿漪眼里转起委屈的泪花,心想这小妮子又要来了。

只能躺去软榻上随意转了个话头:“绿漪,念奴她人呢,怎么一早上没瞧见?”

话音刚落,绿漪纤弱的身影又猛地僵直,结巴道:“公主,您……不是命她,命她……”

宋玉绰一脸茫然,昨日在亭中受凉时脑中一片混沌,也想不起来到底做了什么。

“命她什么?你倒是说。本宫要是想得起来,也不必问你了,我莫不是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又把她气跑了罢。”

绿漪咬唇,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公主!您昨日命念奴把谢琴师送了回去,还命她守在沉仙阁,说不许人多看他一眼,倘谁看了一定要把眼珠子挖出来,也不许他再奏琴给旁的人听,倘他弹了,就将他捆回来。”

宋玉绰:“……”

绿漪:“……”

宋玉绰:“你说什么?”

绿漪:“唔。”

宋玉绰的脑醒了醒,目光一顿,声音微哑:“谢长安,昨日来过?”

“他声称来归还公主的东西,侍卫们也不敢拦着,便放人进府了。”

这不是重点。

“他都去了哪儿,可有寻见本宫?”

“谢琴师不就是去的忘忧亭么?公主昨日可是憩在那里,还吩咐奴婢们不许打扰。”

脑中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塌了下来,宋玉绰已听不见一旁绿漪聒噪的声音,她觉得脑中昏热,呼吸都急促起来。

昨日,那双温柔的手掌,那片冰凉的唇,还有恍惚将她抱起,声声唤她“宋玉绰”的人。

竟真的是谢长安!

细想起来,其实她重生后,第一次遇上谢长安,是不怎么美好的。

那是去年深冬,上京天寒,暗红的傲梅开了满城,幽香肆意。

她如常着了男装,一袭白衣披上玄色锦裘,虽身量不高,但眉目俊秀有余,与念奴一道熟门熟路地摸进了沉仙阁的后门。

仙府风情雅致,庭径曲折,所幸一直有念奴引路,她不费力地寻到了阁主的园子。

沉仙阁虽一派静雅,闻名大戚,但到底是处寻欢作乐的花楼,是以阁主亦是名女子,颇具风骨的女子。

她步入园中,朗唤道:“方姑娘。”

未见有回应,却有碧衣侍女翩翩步出来,“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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