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椋的话得到了验证,顷刻功夫,前方车架中的世子爷沉着视线望来,那眼神,像在望一具冰冷的尸身。
李宴不禁打了个寒颤。
却又见他落下帘布,在他身前俯腰传话的冷脸侍从也绕马回到了车架后方,须臾,从后方又绕出个着红鱼服的俊朗少年。
世子爷的车架启程离去,金樽离开随行的车架,独自个朝李宴身边踏马走来。
来传话:“李姑娘,我们世子爷有话说,今夕盛宴,世子爷邀您今夜在北城的鱼汤铺一聚,特备薄酒两坛,恭候娘子。”
李宴握紧缰绳,眯了眼,仔细打量身前的金樽。
金樽传完话,面上恢复嬉笑的神情,后半句话是为自己传的:“李姑娘,今夜你可一定要来哦,我们世子爷从不款待女客,邀请姑娘你,这可是头一回呢。”
哦,那谢谢你啊。
李宴沉思片晌,找回点声音,答:“回去告诉你家世子爷,今日这宴,山海不倒,日月无辉,我必赴约。”
去赴约的前两个时辰里。
李宴捏着下巴,一直在想对策。
今日赴约,她必是要赴一个不同寻常的邀约,思来想去,有了主意。
换了一身浅墨色的衣袍,阿朱惊呆了:“姑娘,我就说你穿女装好看,你个子这样高挑,这身清凉的外衫,穿在你身上,像个小仙女。”
李宴望着镜中的自己,衣裳是对了,气质上总差了点什么东西。
“去给我将那蒲扇拿来。”
一时蒲扇在手,李宴晃了晃手中白色的扇面,朝阿朱伸手:“再将那绣帕拿来我试试。”
绣帕捏在手中,李宴觉着行,丢了手中蒲扇,将绣帕塞进腰间囊袋中,又对阿朱道:“来,再给我梳个时兴的发型,要小家碧玉,要娇柔可怜,要……你看着办。”
这可难到阿朱了。
阿朱瞧着自家姑娘头上的这方龙蕊髻,觉着煞是好看,只不过:“姑娘,你就生了张大气的脸,便是梳这样的发髻,你还是比一般人显得端庄大方,我看已经很好了,姑娘,你今晚是要赴谁的约啊,是不是……是不是赴未来姑爷的邀约呀。”
身后,北椋被一口茶呛到了。
李宴从梳妆台上抽了根火珊瑚的珠钗别在发间,嘴角抽动:“今夜这人若能成你家姑爷,哼,我李宴自此洗手转内宅,给八个孩子当母亲。”
“妈呀,姑娘你好有志气啊,竟然要生八个孩子。”
“死去。”
半晌,阿朱从屋里出去,房中寂静。
李宴起了身,朝窗外望去,北椋就站在她身侧,窗台上一阵风飘过,掀翻了她晒在那处的画卷。
她弯下身来,去拾那卷画,不想,北椋也弯下了身。
李宴眼睛独到,一把握住她的衣袖:“这里面是什么,怎么鼓囊囊的。”
怪道她今日偏要穿这身有阔袖的衣裳,往常可不是这样的打扮。
一抖,里头的瓶瓶罐罐跌落了一地。
北椋也不去捡那画,扯动李宴的衣袖,一时,一堆短刀匕首哐哐当当砸在地上。
(⊙o⊙)…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北椋捡起地上那画,揉了揉鼻尖:“这种小活,姑娘不必老想着自己亲力亲为,往后你的画,都由我来捡。”
李宴却蹲了下来,拉高衣衫,仔细看地上那堆瓶瓶罐罐。
原来这北椋比她还焦急。
“你这些药,不会都是些穿肠毒药吧。”
北椋放好画,也蹲了下来:“有鸩人散,有鹤顶红,还有十步穿肠药,就这几瓶了,制药的药材稀缺昂贵,平常我舍不得用。”
李宴看着这一地的匕首药罐,笑了。
左不过一个鸿门宴,看给紧张的,她什么风雨没见过。
“这样珍稀的药材且先收好,对付崔廷衍,这些招数都不得行。”
“姑娘的意思是,药就不用了?”
李宴脑袋打转:“用,怎么不用,你有没有那种用了效用不是那般明显,全身无力,一时不会急着要人命的药。”
北椋仔细思考了一瞬:“还真有,只不过,略微有些副作用。”
“无事,反正是给崔廷衍用,就它了,”这推匕首,也不过起个心理作用,“一瓶药,够了,晚间,你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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