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立刻道:“大人,她不识字呢,恁无趣,让她走罢。”

女人下意识搂住朱塬手臂,察觉自己失态,又弹簧一样放开,垂着头,一言不发。

朱塬抬手捏了下旁边妮子小下巴:“再这么不饶人,我就打发你走了。”

楼兰嘟嘴,一脸小幽怨的模样,却不再多说。

朱塬看向旁边:“谁知道哪一首边塞诗里有梨花意向?”

不等其他姑娘回答,楼兰已经抢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旁边大小女人大部分都露出失望表情,却有一个声音道:“大人问哪一首诗,不是那句诗,回答应是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朱塬看向开口的一个鹅蛋脸姑娘,笑道:“答对了,你叫……嗯,塞上。”

鹅蛋脸姑娘立刻盈盈拜下:“奴谢大人赐名。”

旁边倒是立刻又响起楼兰不和谐的声音:“塞上,好难听呢。”

塞上起身,反击楼兰道:“大人以边塞诗为咱们起名,我为‘塞上’,比尔等都贴切。”

楼兰:“……”

朱塬笑道:“太会说话了,嘴巴这么甜,来,我尝一下。”

鹅蛋脸的塞上走上前一些,故意挤着楼兰往自家主人身边凑。

随后又是一连串名字,‘白登’、‘孤城’、‘春闺’、‘天山’、‘醉卧’、‘空留’、‘玉门’、‘西出’、‘苍茫’、‘百战’等等。

乍一听,不像名字。

更别说还是一群漂亮女子的名字,但,反复斟酌,又会觉得,其实别有一番韵味。

朱塬一口气起了三十多个名字,很尽兴,于是又听曲子。

然后睡下。

入睡之前想到了一首诗。

小楼一夜听春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最西间的榻上睡下,醒来时却在最东间的床上,身边还有两个陌生姑娘,想了下,记起来。

塞上、楼兰。

针锋相对的两个。

发现自家小官人醒来,写意第一时间出现,身边还跟着麻袋姑娘,很不客气地打发走两个妮子,才与蔺小鱼一起服侍自家小官人穿衣,一边道:“小官人,华大人打发人过来问几次了。”

朱塬坐在床边,一边任由写意给自己穿鞋,一边把蔺小鱼揽到身前,脑袋搭过去继续假寐,闻言道:“怎么了?”

某人昨晚才当新郎官,这一大早的,不会是问题更大了,彻夜未眠吧?

稍稍有些恶趣味的想着,就听写意道:“奴不知呢,只是,或与戴先生有关。”

朱塬顿时明白。

涉及到生儿子,某人还真是一点不马虎。

问题是,这件事你们两个去折腾不就得了,喊自己做什么?

实在不想掺和。

不过,吃过了早饭,朱塬还是来到外院。

华高正在朱塬的办公室里等着。

见到华高,朱塬吓了一跳。

相比昨晚喜获拆迁款的老农状态,当下的华高,只看那俩黑眼圈,好像拿到拆迁款后被人骗着去了一趟澳门,一夜回到解放前。

稍微想想,朱塬试探问道:“你又乱吃药了?”

华高本来正在摆弄一套工尺,闻言咧嘴一笑:“秘方。”

朱塬也不让他起来,拉过椅子在旁边坐下,追问:“给戴先生看过吗?”

“这次定是没毒的,”华高笃定道:“给他看,定也只会说无用。”

朱塬:“……”

想了下,朱塬道:“其实,我昨天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关于你……那个的。”

华高顿时来了精神,黑眼圈似乎都淡了一些:“甚么?”

朱塬道:“我所知道一个最简单的生理知识,人类的最佳生育年龄,应该在20岁到30岁之间,特别是女子,毕竟要十月怀胎,年龄太大,或者太小,生育几率都会大幅降低。”

华高小眼睛眨了几眨:“翰林,你……如何知晓?”

想想昨夜的小娇娘。

这……万一是真的,可是大问题。

“我是世外高人,当然知晓,”朱塬没办法解释,只能万金油,一边又道:“另外,你自己用脑子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比如,那树上的果子,只有熟透了,里面的种子才能长成,种下去才更可能变成另一颗果树。如果一颗果子早早就摘了,里面哪怕有种子,也是干瘪的。”

华高小眼睛又是连连眨了一阵,看向朱塬,带着幽怨:“翰林,你咋不早说哩?”

朱塬:“……”

这段时间这么忙,谁有时间操心你这点破事。

华高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探头过来:“翰林,既如此,你……你那后宅,俺可是知道,就……可有动静?”

朱塬摇头:“我年纪小,暂时还不想要孩子。”

直到现在,其实,还是只有生日那天的那一次。

或许真是年龄小的缘故,朱塬自诩自制力也可以,对某些事情并不贪好。

华高闻言立刻开劝:“翰林,这事儿可不能等,要想着哩,不然,等你到了俺……啐,俺就不说这晦气话咧,你记得想着。”

朱塬只能含糊过去。

这么说了一会儿话,戴三春终于出现,瞄了眼华高面色,顿时皱眉,到底也没说甚么,只是喊华高跟自己过去。

朱塬不想跟过去,却被华高一把扯起,强行拉去凑热闹。

正事没做,尴尬地陪着折腾一番,小半个时辰之后,戴三春终于从自己类似实验室的屋子里出来,扫了眼一脸忐忑地华高,微微点头:“有,但……”

还没有‘但’完,华高就已经拍着自己大腿,嗷一声奔了出去,似乎要回家。

朱塬觉得吧,华大人就差高喊一句‘咦,我中了’。

戴三春看着华高消失方向,抽了抽嘴角,才缓缓把自己的话语说完:“……少。”

朱塬依稀记得,少,应该是个挺严重的问题,但,相比起来,有,却是最重要的。毕竟以这年代的医疗水准,如果戴三春给出一个‘没有’的答案,那华大人这辈子就不要再抱什么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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