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一声声的爆炸在伦敦号上响起,四散的破片横扫,搅碎了所遇到的一切肉体,一片烟尘之中,哀嚎声此起彼伏,更多的人捂着脑袋仓皇奔跑。

“站起来,最后一轮射击。”

李肇基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他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与之媲美的则是他那粗大的嗓门,他用拳头、刀背把吓的所在船舷后面的水手踢起来,逼迫这群家伙跟在自己后面。

最后一轮射击结束,李肇基招呼众人跳帮,他提着刀,第一个跳到了敌人的战船上,在硝烟之中看到一个捂着脑袋哀嚎的家伙,立刻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里,那人本能的抓住刀,却被一把斧头砍去了脑袋。

斧头掌握在刘顺的手里,相比他的弟弟刘利,刘顺的胆子更大,李肇基拔出刀,对他说道:“好样的阿顺,跟我来,先夺船艉楼。”

二人翻身跳了下去,中途遇到了不少英国人,但二人都是不管,直接趁乱冲上了船艉楼,杀散了抵抗的人。

烟雾笼罩在杜克的脸上,他那张扭曲的脸仿若死去的牲口,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场噩梦,万万没有想到,那群反抗的华人水手竟然用如此毒辣的计策,先用交火吸引己方出现在露天的甲板上,然后用手榴弹杀伤。

他从小艇里翻滚下来,看到露天甲板上全都是厮杀的人群,那些被炸的七荤八素的英国人被乱刀砍死,倒在地上的尸体也被人刺破后心,所有人都会死,这里已经成了地狱。

“杜克大人,这里。”一张脸出现在了船艏楼的舱口,杜克看到他,发现是那位中国客商,连滚带爬的过去,听到后面有人追杀,直接钻进了舱门,一直到舱门关上,他才稍稍缓口气。

当硝烟散去的时候,伦敦号的露天甲板和船艏船艉都被李肇基占据了,刘顺扔掉了带血的斧头,手里多了一把长矛,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痕对李肇基说:“头领,我马上带人撞门,杀进去。”

“不,不要冲动。”李肇基否决了这个提议。

硝烟散去了,李肇基数了数尸体,一共十七具尸体,理论上只是这艘船的五分之一,而跳帮作战,最难的就是深入舱室之中,那里不再有任何花哨和技巧,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狭小的空间里,任何一枚射出的子弹都会造成巨大的伤亡,而在海上,被击伤就基本意味着死亡。

而现在,英国人封闭了舱门,占据了内部,让李肇基想起了一些风帆战列舰时代的战术。

在十七世纪,最擅长接舷战的就是西班牙人,这群被其他欧洲人蔑称为咸肉的家伙,都是一群宗教疯子。荷兰人擅长舰队组织,英国人精专炮术,而西班牙人最喜欢接舷肉搏,这主要是他们的船只比较大,配备的人员多的缘故。

而咸肉最喜欢的路数就是在接舷战中佯装失败,退入舱室,然后在敌人失去警惕的时候,从秘密舱室出来,先用手榴弹杀伤敌人,在让甲兵冲杀,这种办法屡试不爽,而恰恰与

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

所以,李肇基安排所有人躲在两头的楼上,不许站在露天甲板。

“里面的英国人听着,我们此战,是为救援我同胞的,立刻释放所有中国人,否则,我们烧了这艘船。”李肇基用英语喊道。

而这个时候,陈六子也来到了伦敦号,用葡萄牙语喊道:“把你们的金银装满一个火药桶,否则全都会死,我数到一百,若不执行后果自负。”

说着,陈六子把船艏楼上残存的火药集中起来,向着甲板上抛洒,以此向船舱里的人施加压力。而当他发现一个英国佬还没死透的时候,直接把他吊挂在了舱门上,把他的头皮切了一块,换来这个男人不住的哀嚎。

没有什么能制止惨烈的嚎叫进入舱室之中,事实上,在充满缝隙而又封闭的船舱里,那个倒霉蛋的哀嚎声更加的恐怖,如魔鬼的嘶吼,而陈六子不断倒数的数字,更是对所有英国人的残酷折磨。

就在露天甲板下,就是伦敦号广阔的货物甲板,幸存的三十多人此时全都呆在这里,受伤的人在呻吟,给这首名为残忍的交响曲增添了一个音符,而所有人都在看向杜克,没有人说话,那是因为不需要他们说话。

所有人都想活下来,而活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满足敌人的要求。

“五十,四十九........三十一........。”陈六子的声音不断传来,而英国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杜克处于了万分为难之中。

伦敦号是旗舰,这次东印地公司发起的对华贸易,所有的采购费都在这艘船上,因为中国是可以物产丰富自给自足的天朝,又是一个技术先进的上邦,所以在其他地方畅销的印,度棉布等货物,在中国都没有销路,反倒是中国出产的生丝、丝织品、瓷器等是全世界的紧俏货。

因此,伦敦号上的采购费尤其的多,而杜克如果用这些钱换大家的命,他不知道威廉长官会如何处置自己,想起威廉的残忍,他难以抉择。

“下决心吧,杜克大人。”中国海商擦着脸上流淌下来的汗水,带着哭腔央求说道:“我愿意出价值五百英镑的白银。”

“二十.....十五!”陈六子还在倒数,舱室内,一个提着斧头的水手向前迈出一步,握紧了手里的斧头,杜克知道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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