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看着弱小的女孩,竟然只用了一脚,就把自己踹飞了?谁他娘的说女子温柔如水?
看着徐清沐似笑非笑,韦不谅连忙起身,乖乖跟在身后,老老实实走了进去。
中饭吃的又是一顿煎熬,徐清沐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要曹丹下厨了。看着旁边狼吞虎咽的韦不谅,还有那喊着“再来一碗”的舔狗,徐清沐打了个寒颤,独自一人起身来到了驿站后面的空地。按着老乞丐留下来的口诀开始修炼北冥三十六周天。
李诚儒不知什么时候慢悠悠晃了过来,剔了剔刚刚吃过的牙齿,脸上露出赞许:“那老乞丐倒是不错,能够用自己身体为炉鼎,将那方狗教授的北冥诀修炼至二十四层,倒是出乎我意料。”徐清沐睁开双眼,看了看一直从心底瞧不起剑仙方云一的李诚儒,开口道:“很难?”
李诚儒打了个饱嗝,找了个空地在徐清沐旁边坐下:“不难,知不知道你屁股上有几个痣?”徐清沐没有接话。李老头又道:“那你知不知道曹丹屁股蛋上有个痣?”徐清沐重新闭眼,不再理会这不着边际的文圣。可随即明白似的又睁开双眼,看着文圣:“所以,老乞丐是怎么修炼的?”
文圣拍拍双手,将牙齿缝中剔出的肉重新丢回口中:“摸索着呗,错了再改,不过折损十几年寿命而已。”李老头说的轻巧,可徐清沐听着却沉重。人体经脉如掌纹,各有千秋。想要找到一样的脉络几乎是痴人说梦,这二十四周天...徐清沐忍住心头疼痛,继续打定,缓慢修炼。
那些年老乞丐,总会不时将少年抱在怀中,一遍一遍用手摸索着,整整十二年,夜以继日,从不间断。
不知情的少年年幼还好,稍微大些便知道害羞,常常指着老乞丐骂道为老不尊,甚至拳脚相向。
文圣接着道:“别当做心里负担,北冥最大的特点是不可终止,一旦修炼必要完成,否则经脉逆行,除非仙人出手,否则必死无疑。我想那老乞丐九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的前功尽弃。”
徐清沐没有说话,老乞丐说等自己成为了剑仙,要烧一烧胸大屁股翘的
姐妹花去的。
李诚儒一直在少年旁边蹲坐到天色渐暗,呆到少年眼看着几乎要睡着的李老头,徐清沐开口询问了李老头天下剑修的事情。
没有老乞丐在,这对卧龙凤雏也不似以前那般无休止吵闹,擦掉口水的李诚儒开口道:“如今能在剑榜上有名的剑修,除了你的师傅,和那个方云一外,最强的当是现在公认的‘枯剑第一人’叶?,离十三境仅差半步之遥。叶家剑冢每百年必出飞升之人不是随口一说的事,用秘术传承下来的剑修只要能过了家族那十六鬼门关,哪一个出来都是惊艳之辈。排在第二当是那喜欢云游各地,戴一朵玫瑰的娘炮许三宁,死胖子一身剑意极其强烈,传言只靠着自身剑意,就摧毁惹恼他的莲花峰,连山带人全部绞杀,从头到尾却手都没出。排在第三的我连了解的兴趣都没有,也不值一提。”徐清沐咂咂舌,这李老头什么都好,就是吹牛不着边际的习惯,实在让人打心底尊敬不起来。
似乎看出徐清沐心中所想,李诚儒也不恼怒,对着徐清沐说道:“抽出离愁剑,对着面前这枚树叶刺出去。”
徐清沐也不废话,直接站起身来,拿着愁离向李老头抛出的叶子刺去。可飘在空中的树叶太轻,一旦剑身靠近,便顺着剑尖向后飘,反复几次皆是如此。
似乎就等着徐清沐出丑,李诚儒伸出一手:“拿来。”徐清沐将愁离递过去,却被推掉:“拿出那把木剑。”徐清沐乖乖照做。只见李诚儒单手握剑,气势浑然一变,猛然出手。飘在空中那枚树叶仿佛静止一般,直接被穿透。仿佛猜到了少年认为巧合这一回事,随后又扔起第二枚,这次甚至都看不清木剑有所移动,那枚叶子像是收了召唤一般,自己撞向木剑,同样被穿透,挂在木剑上。
“剑修者,重形而轻意,则花哨而无力;重意而轻形,则有力而不精,唯有形意结合,相互平衡,才是大道。”
徐清沐看着眼前被世人称作文圣的老头,心中大震。不提这晦涩难懂的精髓,就是刚才露的拿一手,在市侩中定能赢得满堂喝彩,确实是技术活。
随手将木剑扔给少年,李诚儒道:“那个韦不谅说的秘洞,倒是值得前去看看。”徐清沐收好木剑:“一个江湖骗子的话也可信?”李诚儒似乎陷入深深回忆中,半晌才开口:“秘洞确实存在,而且知道这些消息的,不多。”徐清沐没有继续追问,默默记下。
傍晚晚饭前,徐清沐又独自出去了趟,绕着周围山势转了个遍,才心满意足返回住处。又在经过酒肆的时候,跟那老板娘打了三两杏花酒。回到驿站时,将酒扔给坐在后山山坡上独自看月的李诚儒,后者接下,喝了一口,骂了声:真他娘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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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沐挨着李诚儒坐下,接过递过来的酒壶,也仰头喝了一口,却不急着盖好壶盖,而是倒了一点在面前的土地,之后才将酒壶盖好,递给身边老人。李诚儒看在眼里,接过酒壶问了句:“后悔握剑了?”
徐清沐用脚将面前被酒湿润的土地踏平,这是老乞丐告诉他的,说上坟敬酒的时候一定要踏平,这样在地底的人才能喝到,不然都被阴间差役收了去,地下的人是喝不到的。踏完之后,没有回答李诚儒的问题,自言自语道:“不握剑,老乞丐会心寒吧。”自那长恨湖问心时起,徐清沐就大致猜到了老乞丐有所动作,只是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握剑的后果竟是阴阳两隔。
李诚儒也难得认真一次:“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如果有机会要照看这天下百万苍生吗?人呐,活着这一世,或如死狗般浑浑噩噩吃屎一生,或如老乞丐那般为了心中执念不择手段,都是命运。知道自己如何行事的人不可悲,可悲的是知道后依旧毫无作为,被这世道压在身下,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仿佛认定自己生来就该这样。可真的就该这样?”李诚儒挪了下僵硬的屁股,同样倒了点酒再地,只不过并没有用脚踏平。“王侯将相,酒池肉林者有,心系百姓者有,孰对孰错无人分清;平民百姓,混吃等死者有,悬梁刺股者有,成功失败后人点评。人人都想朝堂之上指点江山,却最后大多青丝成雪,枯骨独冢。站着活一天,躺着也活一天,这世道啊...”李诚儒喝了一口酒,对着那月亮舒服的吐了一口气:“这世道啊,真他娘的贼。”
徐清沐想伸手接过那就壶,却被李诚儒拒绝。“少年郎应当肩挑草长莺飞,头顶柳岸青青。这世间污浊之水,可不能多喝。”随即自己又猛喝一大口,再次骂了声真他娘的过瘾。
徐清沐想起老乞丐最后没有端起的第五碗酒,嘴角禁不住上扬。学着李诚儒骂了声:真他娘的贼啊。
直到曹丹那尖细的嗓门想起,徐清沐这才和李诚儒双双下了山头。李老头又恢复了以往那狗都嫌的状态,连忙将酒壶塞给徐清沐,大声喊着徐清沐非要硬塞给他酒壶,逼着他喝酒的话。好像对曹丹,那开口煌煌如天曰,抬手叱咤镇生灵的文圣,有股发自内心的...敬畏?
一直到吃完晚饭,徐清沐带上沉迷在《观潮诀中的叶倾仙,去了趟那客栈。李诚儒死活要跟着,被曹丹一个眼神直接制止,拉着堂堂文圣的耳朵警告道在教唆徐清沐喝酒,定时饶不了他。一向有点害怕曹丹的李诚儒高高举起双手,大喊不敢。
坐在老乞丐生前坐的桌子前,学着那晚的老乞丐,问老板娘要了一壶酒,一碟盐水花生。
徐清沐想起那年老乞丐教给他的一句歌谣:
一敬天,二敬地,三敬生前身,四敬死后魂。
若留第五碗,拜别眼前人。
祝君前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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