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又拿出了几块山石,几把竹扇,一些孤本字帖之类的,一样样摆出来,倒像是个上门的货郎。
顾西影笑他他也觉得有趣,转头又掏出一个大匣子,喊了沫雨和晚晴搭把手,唰啦一声,抖出一挂珍珠帘子。
要说珍珠帘子,顾西影家里多的是,只是这挂珠帘却是十样锦的粉色。粉色珍珠本就不易得,这样的成色就更难了,找一颗就万里挑一,更何况这是一整挂的成百上千。
宋璟十分自豪,“这粉色叫菖蒲粉,你们京阳又叫十样锦。看着舒服,意头也好。这也是今岁贡上来的。我瞧着特别适合你,就给你拿来了。”
顾西影点点头。兴趣似乎不大,吩咐沫雨回头将卧房外的帘子换下来。宋璟满意了,“你脸色不大好,应当是得睡得不大安稳,珍珠帘子也能安安神,放在卧房最好。”
“是是是,什么东西都是你的最好。”顾西影敷衍他。
宋璟笑得开心,也不觉得气恼。
顾西影眼见着箱子空了,便让沫雨上茶,“今岁的西山白露,庵来喝也很利口,你尝尝。”
“放一放,放一放。还有一样。最后一样。”宋璟比了一个手指,神神秘秘地从箱子里取出一块长卷,小心翼翼地展开。
顾西影却是瞪大了眼,眼中的喜爱溢于言表。
顾西影自那日收到信,便想着,宋璟在信中着意写了那粉色的沙滩,自己不能亲观又有何趣味。
总不能像周广煜给自己送一瓶子渭水一样,也给自己带一瓮沙子吧。就算再多一些,给自己带上那么一车,能做什么用,铺在院子里养花么。
顾西影酷爱看一些地志,也是为了弥补自己不能遨游天地间,一览山川奇景的遗憾。
自己总是想办法让自己欢快恣意少有缺憾,可有些遗憾终究是心中念念。地志,风景名画,甚至是推演的沙盘,自己都很喜爱,便也有这样的原因。
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喜爱这些。就连兄长也只是觉得摆弄这些是自己平日里解闷的一个小消遣。毕竟知道心之所向难以实现,顾西影便习惯性地不去提,不去想。装作寻常便不会执念。
顾西影被这长卷吸引,下了榻,上前轻轻抚了一下。
长卷里是一副工笔沙画,粉色的沙子,描绘出吴越的联舟宝船和澄州的沙滩与仙山。带着沙子的温柔,这幅长卷很大,很美。
“去,寻个装裱的师傅,裱起来挂在碧纱橱的屏眉上。”顾西影笑着吩咐。显然对这个惊喜十分满意。
宋璟也就高兴了起来。“我就说我送来的东西你指定喜欢吧。之前在吴越的时候说起哪里有什么,你都十分有兴趣。风俗地志你也看得仔细,后来你归家前,还念叨着要寻机会出去走一走。我知你去游玩实在不易,就想着你必定喜欢这个。”
宋璟说了许多话,一口气将茶汤喝了个干净,又说到“怎么样,这些东西,换你一根宫绦可算是公道吧。”
“勉强抵得上吧。”顾西影应得快,嘴上却也没让宋璟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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