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欲故技重施,却被他打断。

谢渡向前膝行,“殿下,与您毫无关系的裴家能救,为什么就不能救救谢家?!”

周琅从未见过他此时的样子,即使少年时,谢渡被赐婚为驸马,也从未这样低声下气过。

他光风霁月,不矜不伐,胸中皆是抱负,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探花郎。

现在却被时光蹉跎到这样的境地。

靠着做幕僚的身份,才能接近周琅。

可是,感情并不能让她放下一切,将身家全盘托付。

“谢渡”,周琅冷冷的看着他。

“你越轨了,本宫若是能帮就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她将身子后退到床头臂枕旁。

“谢郎君,你也看到了,如今我是怎样的光景,谨小慎微”。

“公主,谢家是被冤枉的”。

周琅摆了摆手,不愿再听。

“送谢郎君”。

一旁的报奴进来,站在他身旁。谢渡趴在地上,漫长的叩首,很久没有动作。

周琅默不作声,就这样袖手旁观的等着。

“我知道了”,他慢慢的起身,回头用疲惫的言语叫了一声,“公主”。

听到他喊,本来低下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周琅觉得她好像是个薄情冷漠的人,狠狠的伤了谢渡的心。

有什么情绪飘来又散,令她抓不住头绪,呆呆的僵在了原地。

“权势磨人心”。

“谢家的事不能管”,周琅叹息着。

人人都觉得她这位公主权倾朝野,却没有能理解她难处的。

“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身边更都是那位的喉舌”。

“就连报奴都不能完全相信,他前些天的举动有些怪异”。

“那位疑心病严重极了,这次要是插手,肯定会身首异处”。

“其实,谢家被压打也无可厚非”。

但是,谢渡都求到了自己这里。虽然不能明着出手,周琅思索着是不是可以暗地里提点下他。

没想到周琅还会有心软的一天。

谢老太傅早就因病逝世,没有实权,却为子孙后辈留下了极好的名声。因此,那位才会将谢仲临从名不见经传的修书学士提为太子少保,官是连升几级。

而现在,谢家却被牵扯到晋王案中。连太子也是不敢多求情,生怕沾染了一星半点。

要说谢家与晋王周勋有勾结,她是不信的。周勋这哥哥更为狠戾,谢家那么爱惜羽毛,也不会过多参与。

“那么,谁会陷害谢家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人或许还是记恨当时他向谢家求救,甚至将周琅的婚事拿赌注放在台面上,这样也没能使谢家说句痛快话。

以至于,以至于那人曾在京郊受了极重的伤。

之前,周琅也很纳闷,“难道是那人转性了?不睚眦必较了?懂得收拢人心了?”

这样来看,还是没能让他消气。如果继续留恋山海,也许某天那人也会找个机会将知道秘密的周琅给抹杀掉。

“这是逼她造反”。

“新送来的四人中,肯定有他的人。就连傅衍、贺年和沈昶也不能相信”。

虽然很久之前,周琅就已经明白了。只不过,却还是在不断的骗自己,“真的很残忍”。

周遭的人,竟没有一个可信。

“傅衍......目前看来还没算安全,或者反水的并不明显”。

“否则,那人就不会查清山茶花印的底细来构害傅衍”。

“可,如果是他们的计谋,让自己认为傅衍暂时可信呢?”

事情毫无进展,周琅只能“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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