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文昌书院,乃望京城最高私学。

茅启之作为院首,曾经的科举状元,他的才学,无人质疑,亦是摘得花魁的最有力竞争者。

甚至外界一致认为,他就是那个离成功最近的男人。

万众期待之下。

茅启之的声音,幽幽响起。

“元放在此,只想向仙儿姑娘传达元放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苦思。”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说罢,茅启之居然是直接拿起浮盘里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继而端着酒杯,状若癫狂地念了起来——

有一美人,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不在东墙。

杜康代语,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使我沦亡!

——

诗毕,琴音戛然而止。

这……

随着赵仙儿的琴音停歇。

整个曲水流觞阁的与会之人也都齐齐噤声。

所有人都在品味茅启之的这首四字诗。

越品越惊,越品越骇然。

尤其是茅启之那种癫狂的状态,和念完之后的高声苦笑,紧接着一屁股摔回座位上的失态。

彻底诠释了思之如狂这四个字的含义。

字字如刀绞,句句诉衷肠。

将爱,写入了肺腑,融入了血液,似乎,要将灵魂都囫囵掏了出来。

其中蕴含的思念,撕心裂肺,令人动容。

这尼玛,完了。

赵仙儿,没了。

无数人绝望地瘫坐在地,看着莲花台上的赵仙儿,目光死寂。

包括陈洪包房里的杨顺也傻眼了。

这尼玛,什么情况?

阉割版的凤求凰都出来了?

卧槽?

我特么还没开始,就要倒下了?

而此时,赵仙儿微微昂首,隔空看着如痴如醉的茅启之。

后者望着她的目光里,写满了癫狂。

这目光,让赵仙儿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诗,是好诗。

但这眼神,过于疯魔了。

这人精神上怕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她有些恐惧。

略一沉吟后,赵仙儿微微欠身,“仙儿感谢元放先生的垂怜。”

“元放先生这一首凤求凰立意高远,直抒胸臆。”

“仙儿由衷谢过。”

“恳盼元放先生来日安好。”

说罢,她深深地施了一礼,便坐回了琴前。

琴音再起。

象征着曲水流觞诗会继续。

无数人松了口气。

这相当于没有判死刑?

但同时又有无数人绝望。

这么好的诗,这么绝的句子,依然无法得到赵仙儿的倾心?

那么她的标准,到底在哪里?

茅启之见赵仙儿坐了回去,眼里的炙热退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地是无边的灰暗。

他苦笑着,朝一个小厮要来了几坛烈酒,抓着就狂饮起来。

羽觞随波泛。

流水继续潺潺流动,舒缓向下,托着酒杯拐过一道道弯,经过一个个人。

无数人倾尽全力吟诗赋词,尽显才学。

却连打断琴声都难做到。

前赴后继,一波又一波死在冲锋的路上。

四楼宿字房。

户部尚书公子杜允乐坐在榻上,目光贪婪地看着远处的赵仙儿,口水不停地在嗓子眼打转。

酒杯托盘行至门前,他连忙伸手挡住。

在他的背后,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眼神骄傲,神色幽冷的青年。

如若有文豪在此,便会一眼认出,这人便是翰林中秋诗会的诗才。

所谓诗才,便是一个诗会夺魁者的称呼。

翰林中秋诗会,更是一个水平极高的诗会。

能在这个会上夺魁,实力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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