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胡人均作辽人装扮,运送的货物竟然是粮草。当时宋军主帅高遵裕想起之前截获的消息,称此次宋夏战役,辽国曾暗中相助西夏,又加之此次大败,便以为这支队伍是辽国派来的,当下即发下帅令,要截获粮草,斩杀敌军。
然而当这支胡人队伍被打退至天都山角时,他们渐渐发觉不对,因为这支队伍里竟有妇女孩童,如果是辽国派遣的运粮军,队伍中又怎么会有妇女孩童!
主帅高遵裕也意识到这一问题,但他仍命令士兵继续,胡人队伍渐渐不支,死伤殆尽,最后宋军将他们逼到一处山涧,放下毒火以确保一个不留后才离去。
而这支队伍的首领,也是这封血书的主人,本是北方一个部落的族长,这次带领族内众人前往西夏只因一桩要紧的买卖,却不料横遭此祸。在最后弥留之际,悲愤欲绝的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含泪写下了这封血书。血书最后只留下一行字,“若老天有眼,吾族尚存子孙,势要报今日之血债,覆他赵氏皇权!”
读完最后一个字,赵怀义垂下双手,心情却异样沉重。十七年前的事他知之不多,但是也知晓那次宋与西夏的战役最后以宋大败而终,宋军大败使当时朝廷拟定的攻夏雪耻、节省岁赐的计划彻底破产,以至于先皇终日抑郁寡欢,不过三年便薨逝。也正因为此,今上在西夏问题上才如此强硬。
只是,赵怀义没想到的是,当年这过程中竟还有如此一件灭族焚尸的骇事。望着血书最后一行字,他的心却突然间紧缩起来。
罗浥尘听完整个故事,望着不远处的尸骸,神情有些微怔,“这些竟都是宋军做的,也太残忍了吧。”
“说到残忍,其实契丹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怀义微微闭眼,语气有一丝忿然,“自澶渊之盟后,辽宋表面交好,但辽军私底下却屡次侵犯我大宋边境。每年辽人在边境上烧杀抢掠的村落又何止数几,那些死于他们刀下的村民难道不无辜?”
“可他们并不是辽军啊。”罗浥尘反驳道。
“那又如何,胡人血统中天性的东西并不会改变,当他们是小部落时,便会与周边部落争夺地盘,待部落不断扩大,他们的野心也会跟着膨胀。中原,一直是北方胡人垂涎已久之地,待他们有那个实力时,必会挥兵南下,到时,中原大地处处战火,场景会比眼下这些不知残忍多少倍。”
罗浥尘张了张口,心里却明白他所说的是真的,良久,只长叹一声,“这样打打杀杀,争争抢抢,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赵怀义睁开双眼,目光望向虚空,其实,他何尝不厌恶这些杀戮纷争,但这些年,他逐渐明白,一味朝外族妥协退让换来的也只是一时安宁,若想大宋长长久久地摆脱外族侵扰,只有强大自己一条路可以走,所以,他对神龙卫进行改制并强化训练,为的就是一改大宋重文轻武的劣势,用武力战胜敌国,以必要的杀戮换取大宋长久的安宁。
气氛有一丝沉凝,赵怀义收起手中的锦布道,“看来这里面没有如何出去的信息。”他转过头,刚想仔细查探身后的壁石,就见不远处的蔓草中突然抖动了几下,接着一个毛乎乎的身影从里面钻出来。
看到小苍猊犬的刹那,罗浥尘急急走上前,不满地揉着它脑袋道,“你跑到哪去啦,方才就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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