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晦暗的预感,就在这片不洁的沼泽中。
泥泞里的泅渡声只会换来一种幽灵般的死寂。
空气也异常燥热,混杂着各种碳基生物尸体的腐烂臭味。
我感受到漆黑的天空笔直压迫下来的战栗,脑海中掠过“溺毙”两个字眼。
每一步都要伴随着剧烈地喘气,但远处那个山坡似乎丝毫没有离我更近一点。
望山跑死马,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快到了。”
榕树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道倩影,谭倩蹲伏在一处凸起的树根上,指了指我们的十一点方向,接着几个跳跃,又消失在了交错纵横的榕树林中。
大概又跋涉了二十多分钟,我能感受到阻力逐渐变小,脚下的淤泥也越来越浅,但那股腐臭却越来越浓。
直到我终于踩到久违的坚硬土地,便立马贪婪地呼吸了几口,以此放松被压迫了许久的胸腔。
褪下淤泥的伪装,骇人的恐惧毫不避讳地向我们全方位展示它的狰狞,即使已经走出沼泽,还能看到“那些东西”的一部分从淤泥中显露出来,搭配着诡异的造型,直观地表达着自己腥臭的存在感。
我们花了一些时间,才领悟到“那些东西”就是支离破碎的尸体,肌肉残破、骨骸扭曲,以夸张的角度互相纠缠在一起。
但这些远远还不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我们还没走几分钟,进入眼里的一切更加让人惶恐。
畸形的榕树悬垂下无数邪恶树根,与那些丑陋的灌木联合起来形成了两道险恶的屏障。
唯一能够让人正常行走的那条路,所见之处,都是尸体。
各种年龄性别的尸体,完全失去人类模样的尸体。
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魇?
一部分尸体被随意地丢在了地上,他们的身体大多已经腐烂,那些烂肉和碎屑里凸露出一截截的骨架,有的甚至腐烂得只剩下半张脸,而仅有的半张脸上还趴满了密密麻麻的爬虫与白蛆,它们在肉屑中翻腾扭曲,噬咬出无数个血洞。
就这些,已经算是上天给他们最大的仁慈,因为他们至少还勉强算是完整。
在更深处,那些被蹂躏的尸体损毁严重。掏空血肉,身首异处的尸体被惨无人道地吊了起来。
一具具森森白骨与腐烂肉体被吊在垂下来的树根上,飘摇碰撞。还有的甚至只剩下身体某一个部分,仿佛是被手法精明的屠夫一刀一刀的凌迟碎剐。
那些破碎的手臂,没有四肢的躯干,只剩半截的小腿,也全都被残忍地挂了起来,上面还能看到被啃食过的痕迹,甚至还被做好了分类,一部分全部挂手臂,一部分全部挂腿,像是在肉贩那被挂起来准备出售的猪肉。
滔天的恶臭笼罩着我们,像是整个人被泡在牛羊内脏与腐烂臭鱼灌注的池子里,鬼祟的是,这里安静的异常,既没有风,就连苍蝇蚊子也不见有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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