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头一年,戴老的脾气还是和之前一样大,来的第二年,戴老……就没什么脾气了……

江同把兔肉送过去的时候,他没问这肉的来历,却打死都不肯要:“同小子,留着自个吃,瞧你这个头,还没人家八岁的娃高呢。”

江同不理他,戴爷爷这说话跟他的脾气一样,看着大,其实都是为了别人好。

戴诚见江同不听他的,跳着脚就想在江同脑袋上拍两下,举起的手虚晃了两下,到底没舍得。

来到田家坳的这几年,这小子是大家伙儿看着长大的,跟他亲孙子一样。

唉,他的亲孙子,跟他父母在那遥远的大西北,还好吗?

“你啊,拿回去给你爷爷吃,你爷爷也需要补补。”戴诚摇摇头,甩开那些思绪,见江同这小子油盐不进,有点感动,这性格,真跟他那个亲爷爷一模一样。

“戴爷爷,我爷爷说了,您要不吃,他就不跟你下棋了。”

说来也怪,江恺山一个文化人,偏偏和戴诚这个“大炮仗”在下棋这一道上,颇有点惺惺相惜之意,所以这两人才能交往这么深。

戴诚常说:“棋道即人生之道,我是和江老啊,是英雄所见略同。”

戴诚没法子,这个牛棚里,唯一的乐趣也就剩下和江恺山下下棋了,要是真没这个乐趣,那活着,是真没意义了。

想到这儿,他到底是接了肉,罢了罢了,吃就吃,养好身体,他要再和江恺山杀他个八百回合!

……

苏甜甜和柳知送完药回家,村里许多人家已经睡着了,苏广平踱着步子在屋里子等娘两。

看见两人进来,苏广平赶紧迎着两人:“去哪儿了?咋到现在?”

“去给牛棚那孩子送了点吃的。”柳知低低地说了句。

“啥?”苏广平惊得叫了一声。

“你小声点!”柳知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小声小声,我的意思是,你们娘两送多危险,我说咋还背着我,再有下次我去送,你两在家呆着。”苏广平陪着笑,小心地哄着媳妇儿。

苏甜甜抿着嘴唇偷笑,引得苏广平偷偷递了个白眼儿给她。

“我只是看到这孩子,想到了我父母和侄子,还有我哥嫂。当年我下乡的时候,小熠才两岁,刚才看到那孩子,我想到小熠也有这么大了……”说到自己家,柳知的声音有点哽咽。

“等有机会……”苏广平搂着妻子的肩膀,自从妻子和她结婚以后,他还从没去老丈人家拜访过,只听妻子简单说起,老丈人一家也被下放了……

“阿知,我一直没问过你,岳父岳母到底是……下放到哪儿去了,这么多年,你不说我也不敢问,可甜宝也都六岁了……”苏广平小心翼翼地觑着柳知的脸色,踌躇着问道。

“不是我不想说,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柳知叹了口气。

“当年,我收到一封信,信里的笔迹是我大哥的,你知道,我父母当时是教授,信里没有多说,只说让我尽快结婚……”柳知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当时跟你在谈对象,所以也就……后来,再没收到过家里的信件。可是从后来的情况看,估计也好不了……”

“改天我托人想法子打听打听,能打听到最好……”苏广平不知道怎么安慰妻子,这个年代,像他们这样,能安稳地过点日子,是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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