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架山上的夜晚没有世人想象的那般宁静,呼啸而过的风比起白天来要凉上那么几分,这些风儿一个劲地冲击窗户上的破洞,冲进了大堂里的风肆无忌惮的逛了一圈后又回归平静,只是那九盏松油灯被挑逗得左右摇摆久久不能平静,就像那饥渴已久的寡妇时隔多年翻云覆雨后的回味着记忆里的余温。
王了与众师兄弟们盘膝而坐,在大堂正前方,摆放着小菩提道观的祖师爷王家小淼。
虽然不知道这眼前的雕像留有几分真人都样子,但王了大概能想象出,他的祖师爷是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女子,如若不然,怎会留下一个比男子还要豪迈的脚踏莲花,肩挑翠竹,左手指天的雕像俯视她的徒子徒孙,或者是说俯视前来观拜的众生呢?
小菩提道观的大堂很大,容纳个五六十完全没有问题,当初王了就吐槽过他的祖师爷,当初有这钱,不如多建些房间,这小菩提道观每一代就这么几个弟子,修如此大的大殿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
可吐槽归吐槽,王了又不得不佩服他这位祖师爷王家小淼,当初建这“一世殿”的时候,是否是预料到这一世他师父陈德菊会背道而行,捡养他们这些生而被弃的孩子们?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个祖师爷可就真的离传说中的仙人不远了。
一世殿里,王了坐在第二排的中间位置上,在他跟前的是大师兄李寒衣,再往前去三步外的白色莲花蒲团上坐着他的师父陈德菊。
除了王了外,没人知道为何平日里准备入梦的时间为何聚集在一世殿里,陈德菊扫视众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王了身上许久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王了,你今年多少岁了?”
王了望着将他抚养长大的师父,望着那个为了他们这些生而被弃的人背道而行的师父,他知道自己与众师兄弟下山的时机到了,可这个时机又从何而来,这是王了最担忧的事,若搞不清楚,他无法安心下山。
“师父,王了的下山日不在此时。”王了虽想下山,可他不想不明不白的离开。
众师兄弟听到王了的话,脸上都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都知道王了想下山,可师父却不许,师徒俩为此还吵过几次架,王了也为此故意惹他们师父生气,就是为了让他们师父在生气时脱口而出一句你下山去之类的话,这样一来王了的道便安了心,也可以说服他自己,可无论王了耍何手段,他们师父对下山之事只字不提对此王了只能垂头丧气的望着山下,也望着师父对他们都关心。
如今听到王了的话,不难猜出他们师父为何问一个无需提问的问题,他们从小到大都在小菩提道观里,自己等人的师父怎会不知王了如今多大,又怎会不知他们的年纪,如今问出这个问题,必然是有另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在坐的众人都猜到了,那便是王了想了两年的事,下山入世。
可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王了为何拒绝,明明下山之事是由他先提出来了,并且也是他近两年来最想做的事,可为何师父同意他下山时,他却不肯下山?这个疑问就像一根麻绳缠绕在众人心上,让他们很不舒服,虽然想向王了问个清楚,可在一世殿里,在他们师父陈德菊座前,他们不会无故提问,也不会无视道规交头接耳大声交谈,因此缠绕着他们都疑惑,需要王了与其师父之间接下来的对话解答。
“你下山的时机到了,你们下山的时机也到了。”陈德菊目光有些疲倦,她望着一世殿里的徒儿们,脑子里。闪过他们从小到大的画面,虽心里有万般不舍,可为了他们的安全,她不得不道出真相:“今日为师与你们九师兄下山,见到了南王侯的南囜军,此军之主,乃是为师的大师兄第九轻狂,如今他再踏龙里郡,必是为了你们祖师爷的“飞流直下三千尺”而来,若你们不下山,必然会被他强制招进南囜军内,到时你等处境必将十死无生。”
飞流直下三千尺,一部以人之目观星断运的逆天之术,小菩提道观的传承史上,除了开创者王家小淼练出“道行”外,也就八百年的吕三通和五百年前的张长沙将其练至道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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