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面馆。
服务员端上来一碗芝士鱼饼面和一碗肉酱拌面,分别摆放在桌子的两侧。
陆屿坐在桌边,看向面馆门口,有一个穿着暗条纹双排扣西服的男人,正紧握住公文包,四处眺望。
陆屿没有打招呼,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对方注意到自己,快步走了过来。
“您就是陆屿先生吧?您好。”李高阳用腋下夹住公文包,伸出手悬在半空。
而陆屿早已经拿起了筷子,轻轻地嘬了一口面,没有回应对方的握手。
李高阳见到陆屿并不理会自己,也不恼怒,脸上挂笑着坐在对面。
他注意到面前桌子上的鱼饼面,礼貌地推辞道:“谢谢,但我不是很饿。”
“我饿,所以点了两碗。”陆屿把鱼饼面揽到自己这边。
李高阳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强打起了尴尬的笑容。
他本来还想等到陆屿吃完面再聊,然而看见对方吃得这么慢,并且还是两碗,最终决定开门见山地说道:
“既然您可以完全代表苏女士的立场,那我也将我方委托人的意思,与您进行阐述。”
“双方所签署的《演艺事业经纪合同》中,明确规定了苏女士有从属义务,也就意味着她需要服从灵动娱乐公司任何形式的商业活动安排,同时也有义务维护公司的形象,不得发表摸黑公司的言论与行为。”
“但是,显而易见,苏女士的行为已然对公司形象造成了损伤,同时我的委托人也认为,她有不继续履行义务的倾向与风险,故此提出解约的事宜。”
这年头,娱乐圈里主动解约的明星并不在少数,法院大多都会以“双方已明显缺乏继续合作的信赖基础”为由,同意单方面的解约申请。
而后,经纪公司就可以通过手头的证据,追加起诉对方的违约行为,从而拿到巨额的违约金。
换句话说,他们想要最终拿到违约金,那就得有充分有效的证据。
“证据呢?”陆屿放下筷子,身子后仰,看着李高阳。
“苏女士在《娱乐地带》这档节目的录制过程中,抹黑与诬陷程先生曾对她进行过骚扰,全部过程我们已然进行了视频取证。”李高阳从容说道,
“如果您对我方出示的证据存疑,可以将来在法院上举证进行反驳。”
这听起来有点讽刺,然而事实确是如此,所谓的勇敢,却最终演变为对方反将一军的手段。
如果有所质疑,的确可以进行反驳,但问题是他们根本没有证据。
程天河的骚扰都发生在现实中,并没有可供留存与展示的证据,法官可不会相信某方的一面之词。
其实解决的办法本来可以很简单,陆屿曾经教过苏幼晚,她可以在下次遭遇骚扰的时候,偷偷录下音频资料。
但也许是每次骚扰都来得很突然,也许是她真正遭遇时本能地引发慌乱,总之,最后并没能让程天河留下任何的痕迹。
公司内部虽然也有人了解程天河的勾当,但都只是“捕风捉影”而已,并没有人真正掌握切实的证据。
而且,也没有人,有理由帮他们。
陆屿没有说话,一是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二是他想刻意营造出已然“陷入劣势”的假象。
胜利者往往都会轻视失败者的一切,甚至会想要放慢猎杀的节奏,寻求旁观着对方缓慢陷入死亡的快感。
李高阳敏锐捕捉到了陆屿的“愁容”,得意地放下本来彬彬有礼的姿态,高昂着头:
“先生,我的委托人同时留有周旋的余地,如果苏女士愿意重新回到公司,继续履行合同所规定的义务,那么他们也可以保证既往不咎。”
“据我所知,苏女士并没有足以偿还违约金的能力,所以希望您可以为她多做考虑,并充分转达我方委托人的建议与想法。”
在他说话期间,陆屿一直沉默不言,“自闭”地吃完最后几根炸酱面,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
等到李高阳说完长篇大论,陆屿才抬起头,询问道:“讲完了麽?”
“什么?”李高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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