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来到抢救室的时候,医生已经进去动手术了。那汉子站在抢救室前面,浑身绷得紧紧的。

这个时候,姚远才发生汉子很面熟。

“你是林小虎?”姚远问。

汉子转身看着姚远,深深地鞠躬,“是,我会还你钱。”

林小虎,以前是省散打队运动员,拿过全国冠军,打伤人挨处分后退役,后来混社会,在九十年代末挨了枪子结束了一生,是西海县城典型的反面教材。

这个时候的林小虎还没有走上邪道。

从时间线上看,可能就是因为今天这件事情让林小虎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毕竟谁都无法忍受妹妹因为没钱治病活生生疼死的打击。

姚远把林小虎手里的诊断单拿过来看了看,急性阑尾炎,可大可小的病,这种病疼起来真的能要人命。

“问题不大,把盲肠切了就没事了,放宽心。”姚远拍了拍林小虎的肩膀,把剩下的钱全塞他手里,说,“有事到住院部十七号床找我。”

林小虎点了点头,连句谢谢都不说。

回到病房时,老妈已经睡着了。姚远找值班医生问了一下情况,得知再有两天就能出院,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此时,糖厂领导楼,刘义堂和副厂长唐仁华在书房里谈事。

刘义堂沉声说,“那小子去了农行,西装皮鞋的,我看到他后来和副行长高健去了码头仓库。”

“他去码头仓库干什么?”唐仁华皱着眉头问。

刘义堂说,“我从门卫那里套到了一些信息,那小子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承包了五百吨进口白糖,想用这批白糖抵押给农行贷款七十万。”

“七十万?”唐仁华很吃惊。

刘义堂说,“对,肯定没错。唐副厂,你说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这单子也太大了。”

唐仁华沉思了片刻,说,“他毕竟是西工大的高材生,见识肯定不一般的。但是做白糖生意,很愚蠢。”

“您跟高健好像挺熟的,要不您跟高健打个招呼,卡他的贷款。”刘义堂说。

唐仁华微微摇头,说,“卡他做什么,他自取灭亡不是正好吗?我担心的是其他事。”

刘义堂心里一动,说,“您担心他会查我们的账?”

唐仁华微微点了点头。

对方不是大字不识的愣头青,而是高智商的名牌大学学生,唐仁华最担心的是那些账目被翻出来。

“他没这个能力吧,银行的账目不是说查就能查的。”刘义堂说,“不过我总是觉得那小子好像抓到了什么证据。”

唐仁华沉声说,“这个榨季结束之后,糖厂就要进行改制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很关键,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您放心,我准备好了,张桂芳这段时间,我已经把所有的账都做好了,到时候就算是查,那也是张桂芳的问题。”刘义堂低声说。

张桂芳就是姚远的母亲,财务科出纳员。

“嗯,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这是第一道防线。”唐仁华轻轻敲着桌子沉思着,道,“姚远要做白糖生意,这是自寻死路,可以先不管他。叶成林那边情况怎么样?”

刘义堂说,“县汽修厂还是那样,半死不活的,不过对我们影响不大,我交代过叶成林,让他这段时间低调点。”

唐仁华说,“叶成林那边很重要,我们的事情他都知道,一定要盯紧了。”

“您放心。”刘义堂说。

想了想,唐仁华阴阴沉沉地说,“如果他不听招呼,必要的时候,就让他去陪陈大力。”

刘义堂心里一震,点头道,“明白,我盯死他。”

原财务科长陈大力两年前在糖厂边上的西河溺水而亡,他的真正死因至今都众说纷纭。陈大力是游泳高手,溺死那段水深不过两三米的内陆河,许多人对此是存疑的。

姚远没有给他们再害人姓名的机会,凌晨四点,他回到糖厂,悄悄的来到了王建国家所在的小洋楼下。他沿着黑暗处走,悄悄的来到三楼,敲响了王建国家的门。

“谁呀?”王建国的老婆被吵醒,踢了王建国一脚,王建国揉着眼睛下床出来。

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地上放着个黑色笔记本。

王建国醒了一半,拿起黑色笔记本连忙追下去,只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逝。

回到客厅打开灯,笔记本里夹了一张纸,只有短短一句话——唐仁华、刘义堂、叶成林内外勾结侵吞糖厂资产长达五年时间。

王建国全醒了,迅速翻看黑色笔记本,越往下看越心惊。

黑暗的角落里,姚远看见王建国家客厅的灯亮起来,心里暗暗道,王厂啊王厂,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王建国是个悲剧式人物,历史上的结局并不好。这一辈子,姚远的介入,给了王建国改变糖厂命运的机会。

客厅里,王建国的妻子走出来,“老王,谁啊这大半夜的。”

王建国收起黑色笔记本,马上回房换衣服,出来之后拿起电话机打给了司机,“小丁,马上过来接我。”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王妻急声问。

王建国沉声说,“今天你不要去上班了,带孩子回娘家住几天,过几天我去接你。”

“到底出什么事了?老王你别吓我!”王妻紧张起来。

“没什么事,听我的。”

王建国脚步匆匆的下楼了,坐上那台桑塔纳专车直接去了县政府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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