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轻轻甩了甩大公鸡,屁股流露的骚臭味使它拼命收缩鼻子。
他吐了出来,使公鸡坠落土里,一掌按住了鸡脖子。
“是你咎由自取,说过不要不识相,”旺旺沉声说,“既然犯了规矩,就做好全家上下被我杀死的准备。”
说完,宽厚的黑掌一点一点压下了气管,公鸡哀鸣,居然闭目等死了。
“汪汪!”便在此刻,一个摇着尾巴的小黑狗从瓦房后门出现。
他用力踢翻台阶上装着黄米的瓷碗,并横躺下来,借着台阶三十厘米高的万有引力,卷成一团黑色的肉球,飞速滑落台阶,于地面弹飞,精准无比地滚到圈子中心。
且越滚越快,大公鸡眼睁睁看着这颗黑球冲过来,结结实实地撞到旺旺的右脚。
砰!砰!砰!旺旺吃痛地叫喊,夹着尾巴开始后退。
这颗黑球不依不饶,继续滚到他的后腿,猛然撞了上去。
旺旺当即控制不住平衡,向旁边倒塌。
“嘎,嘎!”远处的鸭兄弟不可置信地尖叫。
待旺旺想要挣扎着爬起身,这颗停到蜂窝煤边的黑球瞬间变换形态,四肢着地,探出了一颗小小的狗头。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旺旺的腰腹那,转过身背对旺旺,同时驱动后腿,如同人类的俄挺俯卧撑,把这座肉山的山腰给踢塌了。
旺旺感到一阵瘙痒时,便瞥见小黑的眼神暗示,于是立马哀嚎起来,卷曲成虾背,四肢暗暗使劲,仿佛一个弹簧压缩到极致,骤然松开,将自个儿弹飞出了篱笆外围,不见了踪影。
陈凡担忧地看了眼前方土里的大公鸡,赶紧上前轻嗅他的鸡头。
“我把恶棍打跑了,你没事了。”
大公鸡扑打翅膀,甩脱身上的唾液,几根羽毛也随之挣脱。
“谢谢你,”大公鸡俯身低头,啄了啄泥土,以示感激。
陈凡这会儿见所有的鸡兄鸡妹围拢了上来,鸡头交互接触,来自鸡类的哭声连成一片,他饶有兴致地听着。
“我饿了。”陈凡越听越不耐烦,这些尖锐的鸡声聒噪,他怕自己作为肉食动物的血统本能冲破了理智。刚刚绞尽脑汁想的拯救计划耗空了他的脑力,一切目的都在于找吃的!
本来可以抢,但是抢这些弱小动物的财产,多少给他心理带来了负担。
毕竟都是讲兽语的,这些交流如兽类的本能,陈凡全都能听懂。
况且直抢的话,怕教坏了贝姬他们。他们曾经是,或者现在是城市里的宠物,有必要遵守一些人类秩序,以后若养成明抢的习惯,怕是得承担可怕的后果。
“你想要吃的吗?”大公鸡轻轻推开向他表达爱意的四个老婆,点头道,“小翠!”
一只土黄色的肥鸡应声上前,朝陈凡偷偷抛了个媚眼。
陈凡感到一阵跨物种的恶寒,还莫名让他想到了生殖隔离这个生物学知识。
小翠就在陈凡和老公的注视下,将屁股朝向半空,鸡嘴冒出阵阵娇喝。
扑通,一颗蛋掉在土里。
噗嗤,黏液丝丝拉扯,第二颗蛋下了出来。
氛围沉默起来。
“这位英雄,两颗鸡蛋,我代表大家赠予你,你不要客气!”
下蛋后的娇妻劳累地挨着自己脖子,这位鸡中老大流露不忍,但还是坚定地决定送出鸡蛋。
“罗里吧嗦的,”刀子暴躁的声音骤然响彻圈内,一条灰背白身的狼犬从篱笆外一跃而过,直接冲进了鸡群,一口咬住一只肥鸡,瞬间扯烂了脖子,鲜血漫天飞溅。
第二只,第三只,同样被咬住了脖子,利索地撕裂开来,喉管和血筋分崩离析,让整个世界染成了红色。
背后是跟过来的贝姬,另一边是打着鼻息,面无表情的旺旺。
“你可以告诉我们人类如何如何,工具如何如何,还有什么法律,什么禁令,”刀子冷笑,“但是,这些吃素的动物,被我们吃掉是天性,是弱肉强食的牺牲品,奖励品。”
刀子目露萧瑟,追溯以往的流浪时光,低过头对陈凡说:“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你把劝诫告诉我们,我也把动物的天性教给你,以后的路,长着呢。”
“你才不过四个月大呀,小黑。”贝姬舔舐鸡血,眼睛放光。
旺旺没理他们,配合表演已经很滑稽,很费体力了,这个时候需要鸡肝补充体力。
陈凡愣愣看着大乱的鸡群,还有圈外所有动物的惊慌神态。
以及那只被折断了脖子的大公鸡,被刀子扫到自己面前,剥开了胸腹,挖出了心脏,当作了礼物。
他埋头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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