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膝下就一个女儿，所以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子侄，就牛定山这一个。
不指望他有太大出息，但见着一个挺帅气的棒小伙儿健健康康地上课，升学，就等着大学毕业之后，找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带个女朋友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欣慰。
他年轻时候背着枪出去打战那会儿，他身边的几个战友倒下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遗憾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子孙后代成家立业。老人家没有别的盼头，就盼着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媳妇儿给自己生一个曾外孙，好死后去跟老战友们炫耀、吹嘘。
所以当牛定山疯了的消息传回来，对他而言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
一开始还有些天塌地陷的感觉。
但后来这一家子的人都麻木了，也接受了，唯一难以释怀的是，为什么这人会没有半点前兆，直接疯了？
牛定山陷入回忆，随后说：“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奇怪，至今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我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您，您帮我分析分析吧。”
老李点头：“你说。”
“首先，我只能说我的主观感受，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先打了个预防针，见老爷子再次点头，他又倔强地补充了一句。
“我觉得我没疯，我只是魂穿到另外一个地方了。”
见老爷子没有反驳他，也没说别的，他才接着往下讲述。
“应该是在放暑假前的两三个星期吧我记得，我们宿舍附近靠近一块山地，那边起的雾气很多时间会延伸到我们这边，搞得人闷闷的。”
“宿舍里面一般是四个人住一间，我们宿舍有两个富二代，一个要考研，接受不了这个环境，就都搬出去住了。”
“我的专业您也知道的，而且临近大三下半学期结束，不论是备考，还是出去实习，都是要写很多文章的嘛，每天回到宿舍手都很酸，躺下就睡。”
“就有一天，我突然看到了红色的雾，飘进宿舍。”
“那天我睡得很早，因此醒得也早，五点二十就已经清醒过来了，一开灯，宿舍里面都是红色的雾气，可是狠狠地吓了我一跳。”
“但是一眨眼，雾气消失不见了，我也没在意，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产生幻觉。所以后面也没跟任何人讲这个事情。”
“在那之后两天，也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我手该酸还是酸的，但是……就在第三天，我又看见了红色的雾。”
“这次红雾就没放过我了。”
他越是讲述，脸色就越是惊恐，似乎想到相当可怕的事情。
老李眉头紧皱，久久不松，只是嘴唇蠕动了一下。
那段记忆对于牛定山实在是刻骨铭心，他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实在对当初那个画面有一种深深的畏惧。
不过他入目所及，全是亮光，那股畏惧就像是无根之水，很快消散。
牛定山狠狠喘气，接着“红雾”讲述。
“红雾最早只是顺着门缝爬进来，不过几厘米厚，在地面上也是薄薄一层。”
“我一开始觉得古怪，就把脚提起来，人也往后躲了躲。”
“结果那个红雾就像是被激怒一样，一下子变了……变成红色的纸钱，就是我们村子大祭用的那些，但它们都是血红色的，然后它们就飞起来，冲我张牙舞爪。”
“我被吓坏了，连忙往室友的床铺上躲，第一轮我倒是躲开了，但是……但是，那些纸钱居然自己折起来，变成一支小巧精致的游行乐队。”
“那音乐声相当奇怪，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难听的声音，真的。”
“那些乐队发出声音，要我跟他们走，我当然不肯。”
“它们开始尖叫，开始伸手来抓我，开始不顾一切地冲向我，我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我就一头陷进了红色的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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