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行于路上,小雨在我身侧,感受到了她有些欲言又止,却又不想告诉她,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救出雉儿。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更怕搞不好我和小雨的小命儿都交代在椒兰宫。

若这次真的救出了雉儿,就找一天将她送出宫去,放在身边对我来说不仅是个软肋,更成为了别人要陷害我的工具。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心,当初救她只是看她可怜,若早知会有如此的事件发生,倒不如当时让叔姜劈死她来的省事儿。

心理作用的关系,这次去椒兰宫却没觉得路有多远。依旧跟上次一样,到了椒兰宫的外面有内侍通报了之后进去的。只是这次,进了宫殿的大门,我便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礼之后,便听到对面榻上的楚姬夫人大声地说道;“妹妹行这么大的礼,是要折煞本宫了。”

“求楚姬夫人治罪。”我坐起身,仰着头看着她。

与往日的病态不同,今日的楚姬夫人看起来不但好颜色,连发髻也梳的一丝不苟,妆容更加精致动人。我竟不知,雉儿的扮鬼吓人,可以把楚姬夫人的病吓没了。

“合欢何罪之有呢?”她靠在塌边抬着眼睛看我。

“昨日,我有个在殿内中邪的丫头跑了出来惊了夫人,还请夫人高抬贵手放了那个可怜的丫头,惩罚我便是。”

“中邪?”她冷笑道。

“是,中邪。”我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诚恳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我那个合欢殿曾经住过什么人,总感觉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身后或你不注意的地方晃来晃去,起初我没太在意,只是以为是平常的飞虫或是隔帘飘纱罢了,但是自从听说我合欢殿里有位叫雉儿的丫头中了邪,便再也不以为是什么飞虫和飘纱了。”我让自己的神色尽量显得惊恐。

“中邪的雉儿,总是说睡觉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压着她,有时还会不顾礼仪地让我们称她为什么锦葵夫人,头脑清明时就会忘记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起初我没太在意以为是她闲来无事,乱说的,直到今天惊动了姐姐,才方知这丫头定是中了什么邪。”

“那我岂不更是要将她杀了以去除她身上的邪祟?”楚姬夫人半信半疑地问道。

“万万不可,这邪祟应是认定一个人之后附身在上,若是将附身的人杀死,完全不会伤到邪祟半分,我知道蔡国有位佛法仁切大师大名鼎鼎,我想请大师来给这邪祟超度,已驱赶出我合欢殿,否则我合欢殿里的人还会因此而受伤。”我再次行了一个大礼,表示诚恳的希望祛除‘锦葵夫人’这个不存在的冤魂,并尽量撇清雉儿扮鬼的事件并非她本意,也并非我授意。

“真没看出合欢夫人还信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楚姬夫人的话语明显与第一次见面不一样,开始咄咄逼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楚姬夫人不信,尽可去我合欢殿里这位雉儿姑娘的房间搜查,她早些时候便开始觉得有东西跟着她,身上挂满了符咒,就连床头也挂着桃木剑,可终究还是被这邪祟利用了。”好在早先雉儿有这么一茬事儿,更为我完美的谎言增添了美满的一笔。

楚姬夫人先是沉思的一会儿,后来又派人去我宫里查了雉儿的房间是否如我所说的一样,查了雉儿房间而归的内侍又在楚姬夫人耳边说了一些话,估计是询问了我宫里的些许侍女是否符合我所的情况。

“这么说,这个叫雉儿的丫头果然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如此,并不是有何人致使她这样做的对吗?”楚姬夫人再次询问我。

我低头继续诚恳的行礼说道:“夫人明鉴,谁会指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来做这种龌龊之事,请夫人以慰藉亡灵的心思,让我带着她去找仁切大师,以除去着本不该在世上的邪物。”

“小丫头不懂,不代表小丫头服侍的人不懂,虽没发生何事,但我还是要劝诫妹妹,有些事情该听,有些事不该听,有些人该信,有些人不该信,别到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叫来一名内侍,递给他一张纸条,头不抬眼不看地低头拿起杯子悠悠地饮着茶汤。

我跟小雨就这样一直跪着,一直跪倒两名内侍拉着后背满是鞭痕的雉儿上了前殿。

两名内侍将雉儿如同丢器物一样,将她丢在了地上,我见雉儿还有意识,只是身上的伤痕却深可见骨,而且伤口的颜色明显不太对劲,可以看得出,抽打雉儿的鞭子上定是淬了特殊的药物,防止伤口快速愈合。

“谢谢楚姬夫人宽恕,待回合欢殿后,我会好好管教身边不懂事的奴才们,再不会给夫人添乱。”我最后行一次大礼,然后起身联合小雨将分量不轻的雉儿扶了起来。

“合欢夫人,别急着走,虽然这些小事儿闹得你我姐妹二人不合,但是毕竟我在没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前就打伤了你的婢女,为了表示本宫的歉意,特命人为你要了一碗桃花酒,请合欢务必饮下,以示原谅本夫人的鲁莽。”楚姬夫人一挥手,便有一个身穿粉色的少女端来一盏青色的碧玉碗盛着的液体走到我的面前,低下头示意我将这碗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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