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芽县府衙旁边,一座私人宅邸内,一个眯眼而笑的青年手捧一杯温茶左右踱着步,他身材俊伟,气度翩翩,只是眼小如鼠,与那白面丰颐颇为违和,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周正穆学院定籍的儒家小夫子,上任不过一年,在这黄芽县,便混出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说法。
实力到达三境,修儒家典籍,能凝出浩然气的修士,儒家学院会授予夫子头衔。
在他前后踱步的路径两旁,端坐着商镇山和张青以及孟钿三位。
原本互有尊重的绿鸭街三位家主,现已势如水火。
商镇山怒火中烧,面目通红,张青面无表情,只有孟钿,不紧不慢啜着茶水,与那名叫胡慎容的年轻县令,举杯相和。
胡慎容面带淡淡笑容,如老翁落子,慢慢复盘道:“据商老前辈所言,是昨夜张府两个公子伙同孟家的孟公子,不明缘由,放火烧了商家开设的五凤楼。”
商镇山微微点头,眼神一直没离开张青,从对方的表现来看,那个张晏应该没有坦白那件事。
他内心微有得意,即使说了又如何,只要商府咬死不承认,大不了就与张青一战,他倒是真想试试,自己这匹食萁老马,千里之路,能否耗死面前这匹小驹。
张青不置可否。
我儿重伤,烧你一座妓院,只死了一个二层武者,四个一境妓女,勉强能接受吧。
孟钿头戴学究帽,个头不高,帽子不短,他满面笑容道,“是我们家小子去打砸了你家妓院也好,是你家妓院求我们小子去打砸了它也罢,我不关心,咱们老几位毕竟不是孩子了,都可以谈嘛,但是,有一点,过程有人证看到吗?我需要听一下详细过程。”
说完,这位平生只有几首艳诗出名的老学究也不去看众人,毫不客气伸手从那碟盘中抓一把瓜子,嗑了起来,一副摆明了,没有证人这一切我都不会承认的。
胡慎容微微一笑,很是儒雅道,倒是有一名证人。
随即,门外进来一位秃头老者,一道烫疤从他的侧脸延伸到耳后,左耳因为高温炙烤像是“缩水”了一半,很是袖珍可爱,他便是一早就躲进池水的老账房何其。
孟钿双眼放光,小心翼翼,一字一句的问道,“阁下可是真正看过了张家小子和我家犬子火烧五凤楼的全过程?”
何其好像不愿意回想起昨夜那场噩梦,硬生生的点了点头。
孟钿站起身来,双手拢袖,仰着头期待道:“仔细讲讲。”
何其无奈,只能把张晏几人出手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孟钿却越听越兴奋,意犹未尽道,“孟渔洋出口成诗那一段,听的不细致,劳烦再说一遍?”
何其看向商镇山和胡慎容,没等商镇山发作,年轻县令巧妙侧身,挡住商镇山视线道,“那就再给孟先生仔细说说。”
何其忍着痛惧,又说了一遍。
孟钿很是满意,尤其听到孟渔洋以诗成境时,更是赞不绝口,毫不掩饰自豪之情,他直接无视在座几位,呵呵道:“老张,我儿诗赋,你儿武材,不饮一杯?”
他是家教极严,可那只在自己府中那儿子面前而已,当着外人面,孟家这位家主的平生一大快事,就是旁人当面夸孟渔洋,能下大酒。
一句教子有方,比夸他自己诗才高绝洋溢的笑容都多。
就算旁人不提,老孟都自己硬提,倘若有人不开眼,不合时宜当面问了一句,孟先生最近有何新作?
他都能老神在在,不慌不忙抚须道,二十年雕琢,唯有一子而已。
张青苦笑。
但还是点点头道:“先听听商伯父的条件,毕竟商家有些财物损失。”
看这场景。
商镇山气不打一处来,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你们一把火就给烧了,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重建了,到头来你竟然说只是些财物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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