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气晴朗,有点西北风,天助我力。三条船撑起了蓬,无须人力摇船,每条船只要一名舵手把握前进方向,运输在运河上,其他船工们在船舱里,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乱谈“山海经”。
放眼望去,黄浦江上水汽氤氲聚集,江上的明月与白帆一起冉冉上升。那是连神仙都羡慕的场景。
刘家兴走出舱外,站在船头,眺望河道两岸烟雾中的高楼,判断船处的方位,断定离目的地的距离。时逢黄浦江退潮,顺风顺水,二百多里的水路用了二十多个小时,就到了上海码头。
船靠岸,刘家兴关照船家要随时随地要注意黄浦江的水位,以防退潮船被搁浅。自己迫不及待地跳上岸,叫了一辆人力车,就到洋行去打听消息。
步道街也称四马路(福州路),是上海最早的东西向马路之一,不少的洋行都开在这里。
刘家兴在几家洋行门口转了一转,只见洋行有几个外国人在打听“辑里春丝”的牌价。
丝行伙计回答道:辑里春丝现在还没有货。
刘家兴一听,心里基本上有了一点底。于是,到卤菜馆买了一点卤菜和两瓶烧酒回到船码头。招呼船家和一些船工,道:来来来,一天一夜,大家辛苦了,来,大家多来喝几口,解解乏。
大家围在船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可刘家兴却满腹心事,他吃不准明天的行情究竟如何?
第二天一早,刘家兴起来,梳洗完毕以后,到大饼摊上买了一副大饼油条,一边走一边吃,思考着今天的行情会是什么样子。
洋行门口,这时,也三三两两来了不少外国人。刘家兴不停地看着手表,焦急地等着洋行开门的那一刻。
上午八点,洋行正式开门,伙计挂出了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辑里春丝每两收购价2两3分。
刘家兴看了吓了一跳,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哪里会有这么高的价格,表示怀疑,于是,上前问丝行伙计:请问今天辑里丝的行情怎样?
伙计说:你不认字吗?牌子上不是写着吗,辑里春丝每两收购价2两3白银。
刘家兴喜出望外,这相当于南浔牌价的3倍还要多,利润竟有这么高。于是挤到柜台前,对伙计道:我有辑里春丝400包要出售。
伙计惊讶地看着刘家兴问道:您这位老板,不要空口说白话,您说话当真?
刘家兴笑道:我哪儿有闲工夫到您这里来开玩笑的。
伙计又问:货在哪里?
刘家兴回答道:就在码头。
伙计道:那好,我们就到码头验货,在那里交易。我们进库也方便。
一听有辑里春丝,几个外国佬蜂拥而至,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对伙计道:先生,辑里春丝我们都要了,我们都要了。
伙计对他们斜看一眼道:这里还没有交易好,怎卖给你们?
上海外滩码头,洋行伙计一包包验看着刘家兴的货,一看是“刘顺恒丝行”标签,货真价实,分量也足,看完表示满意。当场给刘家兴交易完,付了银票。
刘家兴,这是他第一次做生意,就掘得了第一桶金,他拿着银票高兴之极。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拿着公文包的男子向他靠拢。很有礼貌地说:先生,能不能浪费您一点时间,借一步说话?
刘家兴微笑着点点头。道:好吧。
在紫罗兰咖啡馆里的一个包厢里,刘家兴在和那人侃侃而谈。
那人道:鄙人姓汤,名保和,钱塘人士,现是一位法国买办。今天有幸与先生相识,不知先生是何方人士,尊姓大名。
刘家兴笑着说:看上去汤先生比我年长,理应叫汤兄才是。小弟是湖州府南浔人士。姓刘,名家兴。我也曾在法兰西的马赛留洋两年。
汤保和笑道:那太巧了,法兰西也好,湖州府也好,我们可谓是个老乡啊。哈哈。
刘家兴笑道:那倒也是,倒也是。
汤保和笑着又问道:那不知小弟是否专做丝绸生意?或者还做其他?
刘家兴道:我家几代主要做丝绸生意也兼做其他。家父是“刘顺恒丝行”的老总刘顺生。现在嘛,我也刚刚开始接手家业,主要做丝绸为主。
汤保和笑着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刘顺恒丝行”我们也早有所闻,没想到就那么巧,今天在这里相遇。不知你们时下还有没有现货?
刘家兴道:现货倒是还有,但就是还需要一周之久。
汤保和笑着问道:不知数量有多少?
刘家兴道:目前可以保证的有1200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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