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实验室这种事其实挺靠谱的。八十年代有不少华侨归国，捐款盖大楼、买设备，为祖国的教育事业添砖加瓦。
不过，单纯捐实验室的意义不大，只是用钱砸。
李悦问：“您说的是教学实验室？”
“当然，本科生教学。系里也想做科研，暂时条件还不成熟。没有人，也没有钱。主要是没有人。”
“弄一个教学实验室，对您个人有什么好处？没好处吧。”
“没好处。”
“我再想想，回头跟您聊。”
杜文衡只是随口一说，见李悦居然当真了，忍不住笑道：“傻孩子，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明年考同德学院？你汤伯伯看上你了。”
“想得还挺美。”杜晨不屑道。
杜雨满腹心事，瞥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英语这么好，其实可以留学的。”
“你放心。”
杜雨想，什么叫放心？
不明白。
她好奇地问：“对了李悦，我还没想好学什么。大学读什么学科对祖国的贡献最大？”
“看你的兴趣。”
杜晨很不满，怒气上升道：“我姐问你，什么学科对祖国贡献最大。说话！”
“兴趣。”
“问你什么学科！”
“你如果一定问学科，我可以告诉你，基础科学、基础研究。底层的，抽象的，虚无缥缈的，无法理解的，和现实世界不沾边的东西。你的研究越基础、越抽象，你的贡献就越大。最核心的领域是理论物理和数学。”
“物理学和数学？”杜雨问。
“理论物理。计算机科学也是基础科学。它看似是一个纯应用的学科，但很特别，人类可以在计算机里创造宇宙。”
“听不懂。”杜晨道。
“简单说，你如果是牛顿、爱因斯坦，你对祖国的贡献最大。牛顿一个人，至少让英国繁荣了500年。”
“不对吧？”杜晨皱眉道，“牛顿有什么用？万有引力定律、微积分又不是秘密，一发表全世界都知道了。”
“英国为什么叫日不落帝国？因为基础科学。不只是英国，牛顿把人类文明提升了一个层次。”
杜文衡、卫淑兰默默点头，杜雨低头思考。杜晨却道：“英国强大，是因为珍妮机、蒸汽机！”
“一点关系也没有。我问你，洋务运动说中体西用、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个话对不对？”
杜晨一脸迷糊，道：“对？”
“你动动脑子，就知道当时愚昧无知到了何种程度。他们看见了战舰，就以为只有战舰。实际上，战舰只是建立在基础科学之上的一个小小的幻象。你基础科学落后，就是全面落后。”
基础科学才是降维打击。应该给你们看看《三体2：黑暗森林》，不过还得等20多年。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学理论物理、数学、计算机？”杜雨问。
“不是。”
“到底学什么！”
“我刚才说的是历史，500年、1000年的尺度。基础科学门槛非常高，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假如世界上都是爱因斯坦，早就乱套了。”
“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杜晨托腮道。
“兴趣，干你最热爱的事。你不会想着考试、学分、论文、学位，只会疯狂工作，废寝忘食，发挥你的全部潜能。说白了，追求你自己的梦想，就是你对祖国最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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