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光了碗底的最后一粒饭,冷新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抬起头,忍者身上的痛陪着笑脸问北夏人:“爷,你们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只是求你别再打了。”北夏人满脸疑惑和鄙视,没有答话,而是例行公事般的抽出皮鞭,劈头盖脸地抽下来,冷新痛得嗷嗷直叫,北夏人转身离去,啐了一口唾沫吐在冷新身上。

过了两天,昏昏沉沉的冷新听见屋外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一阵北夏人的喧闹声,不过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知不觉,冷新又睡了过去,不知过啦多久,屋子的门打开了,冷新一个激灵,浑身紧张起来,准备迎接又一轮的鞭打。两个北夏人走过来,直接将冷新从柱子上解下来,二话不说拖了出去,来到一个大厅,两个手一松,将冷新丢在地上,冷新心想这下完了,是要杀自己了,他小心抬起头,惊恐地看了一眼左右,发现厅里除了上次将自己掳过来的北夏人外,还有几个着甲执刀的军人,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冷新吓得筛糠般颤抖起来,连连磕头:“众位爷饶命,要小的做什么尽管吩咐,小的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一个坐在上首的北兵头领说话了:“你想活命,这很好,现在就有个机会,只要你能不能抓住了。”

“只要能为军爷效劳,无论让小做什么,小的都当全力以赴。”处在绝境之中的冷新抓住了抛过来的救命稻草,立刻燃起了希望。

这时,坐在另一侧的北夏人开口了,“今日,这几位军爷追捕几位逃犯时,犯人跑进了你们木亢堂,这几个犯人是我们的重犯,必须抓捕。”

冷新听明白了,这几个北兵是没有抓到犯人,他猜想莫非北夏人是想要他带路进去抓人?如果他带人进去,势必会和木亢堂人冲突,但如果不答应,那肯定必死无疑,到底该不该答应呢?冷新趴在地上,脑子里紧张地盘算。这时,上首的北兵将领又说话了:“你如果可以协助我们找到那几个逃犯,将重重有赏。你别想跑,放你回去后如果你耍滑头,我将调集军队把整个林子灭了,到时候将逃犯和你一起抓回来。”声音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冷新连连磕头,嘴里连说“不敢不敢!”他相信这个北兵头领的话,单纯江湖间的争斗,木亢堂可以凭险据守,但如果真是军队来攻,一个小小的木亢堂哪能相抗?再说,自己不想死在这里无人知晓,既然眼前有活路,就先活下来,何况,北夏人要的是他们的逃犯,并不是木亢堂的什么人,到时候再对堂里包括叔父在内的管事人陈说厉害,避免冲突,因而,他立刻决定按照北夏人的要求去做,“军爷放心,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上首的北兵头领面无表情,使了一个眼神,一个北兵手拿一个小包递到冷新面前,解开袋口,里面是满满一袋银子,冷新眼前一亮,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在堂里虽然吃喝不愁,但也仅此而已,平日里堂里分配一切衣食住行,即使出山办事,也只会给一点事先算好的碎银子。眼前这么多银子,他冷新下半辈子都不愁了,“这是一部分,你帮我们抓住了人,还有更多的银子。”那个让人浑身发冷的声音让冷新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对他而言,抓住北夏逃犯后能得到剩下的银子更好,即使不给也无妨,有这些银子就足够了。他脑子转得飞快,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他想明白了: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可以把北夏人要的逃犯抓住,那是最好,这样他可以独吞这些银子,如果自己没这个能力,他就找他叔父一起来做,凭叔父长老的地位,抓捕几个擅自进入林子的北夏逃犯不是难事,另外叔父虽然是木亢堂的长老,其实堂内生活同样清苦,且其无儿无女,如果这事办成了,他还可以劝说叔父和他一起离开木亢堂,建房置地,比在木亢堂舒适多了。

冷新紧紧攥着银子,连滚带爬出去了,北兵头领立刻来到屏风后面,对一个胳膊受伤、大杭人装束男子的恭敬地报告:“先生,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男子点点头,语气很轻却很严厉:“你们要盯住,这次机会必须把握好。”

“是!”北兵头领腰杆一挺,继而小心地问道:“先生,小的有些不明白,就这么几个人,我们派些兄弟直接将他们干掉就是了,为何要先生如此大费周折?”

男子对头领的问话显得很不以为然:“直接干掉当然可以,但却不是好办法。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如何用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的效果。真是天助我也,他们在慌乱中竟然跑进了木亢堂的禁区,我一下就有了主意。”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千万别小看了他们,这几个人身手都异常了得,加之一路上高度戒备,我们动手,必定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而借木亢堂将其除掉,我们都只要坐山观虎斗,事后再将消息告知大杭军,他们势必恼怒,必定会出兵铲除木亢堂,这木亢堂一直和我们北夏作对,但到处都有他们的分堂,势力很大,单凭我们,很难将其剿灭,这也是双方斗了几十年,我们却没有得到一点便宜的缘故。如果大杭军队出手,那就不一样了,木亢堂在各地的势力恐怕都会连根拔起,被一锅端了。如此,我们只是略施小计,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拔掉木亢堂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岂不妙哉?”

北兵头领无比钦佩,连连称赞:“先生妙计,高明,实在是高明!”

男子被恭维得很高兴,但依然一脸严肃地说:“那个张岳和徐坤,都是狠角色,心思缜密、武功高强,对大杭忠贞不二,留他们到扬州,必会对我们今后的行动造成极大的阻碍,你要和那个冷新交代清楚,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走出木亢堂,但是要保护好掌柜的,不能出任何差池。”

北兵头领连连点头,“先生放心,小的记住了。”

冷新回到木亢堂后,先找到他几个要好的兄弟,这些人以为他是办完堂里公干刚回来,通过这些人,他了解到了张岳等人此刻确实就在堂内,因为治好了总堂主和长老的箭毒而被奉为上宾。他知道,这样一来,凭他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将这五人逮住了,经过细细思索,他想好了办法,决定去找叔父。

冷新的打算,冷长老非但没有同意,反而斥责冷新不该恩将仇报,这些都在冷新的预料之中。“叔父,这几个人中,那个姓张的和姓徐的是北夏人的重犯,北夏人是必定要把他们抓回去的,我们不把他们交出去,北夏人说了,将调集军队,把我们这里直接灭了,到时候这几个人照样会被抓住,但我们木亢堂上百年的经营就全毁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这几个人说自己是大杭人,我们不能害自己人。”冷长老语气有些松动。

“叔父,”冷新捧起茶杯递给冷战老,“这些人不是大杭人。”

“不是大杭人?”冷长老疑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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