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岳下马把几人叫拢过来护在宁王旁边,小声说道:“看来,木亢堂的总堂主应该是中毒或者受了重伤,听到我们说有这方面的秘方才让我们进去,但是我们对这个木亢堂都不了解,为了以防万一,我一个人进去,其他人保护好宁王。”宁王站了起来,拍了拍张岳的肩膀,说道:“张将军小心行事,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声音不高却很坚定,张岳点头转身,徐坤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眼里依然非常不放心,对张岳叮嘱道:“姐夫小心!”张岳拍拍他的后背,轻松地说道:“坤儿放心,不会有事的。”随即神色立刻严肃起来,“见机行事,务必保护好宁王。”留下的几个人里,一旦发生突发事情,他最能指望的就是徐坤了。说完他大步走向周护法,“我随护法前去,有劳领路。”

周护法从身上拿出一块布条,说了一声“还请张兄蒙上眼睛,得罪了。”

“好的。”张岳没有计较,转身让周护法把眼睛蒙上,跟着走进了密林深处。

虽然蒙上眼睛,张岳脑子里仔细记着地面和方向的变化,路线总是不停地左拐又绕,上坡下坎。

走了一阵后,周护法说道:“张兄,请等一下。”说完一声唿哨,张岳听到船快速从远处过来的声音,到跟前突然停住,周护法搀扶着张岳上了船,中间有一段还要低下身子才能通过,张岳感觉凉气逼人,应该是在一个山洞里边,耳边只有船桨拍打水面的声音。过了一段不长的水面后弃船登岸,先是上了一段坡,接着下坡,耳边隐约传来流水的声音,然后走了一段平路,一路上水声越来越大,前行了不远,周护法停下来了,转身说道:“张兄,到了,把眼罩拿掉吧,对不住了。”

摘掉眼罩的张岳观察了下,前面是一座山,路已经到了尽头,一座规模很大的房子依山而建并嵌入山体中,房前的一根旗杆上挂着一面大旗,上书“木亢堂”三个大字;路的右边是一条河,河水是从山的一个洞里流出来的;山腰以上云雾缭绕,不见山顶。

跟着周护法,张岳走进了大厅,正中的椅子上空着,左右两边各有三把椅子,但只有两把椅子上坐着人,见张岳进来,立即起身见礼,周护法在旁边给张岳引荐:“张兄,这是本堂黄长老和冷长老。”没等周护法介绍,稍年长的黄长老迎上来,朗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张兄了?多有得罪,快请坐。”待张岳落座,立即有人奉上香茗,张岳却没有喝。

黄长老开门见山:“不瞒张兄,前段时日,本堂与一伙来自塞外的北夏人发生冲突,本来本堂占据上风,不料对方使出阴损招数,发射毒镖,本堂几位长老和一部分兄弟中镖引得毒性发作,本堂久居北地,备有解毒良药,但施药后毒性虽然有所遏制,却无法完全消除。回来后遍请江湖解毒高手,有人识得这是一种契丹人留下来的毒药,至今中原没有解药,虽然用尽了方法,也只是稍微得到一点控制,毒性还在逐步扩散,有几位功力稍差的兄弟已经身亡了,三位中毒的长老凭借深厚的内力在苦苦支撑,但看起来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唉!”说完,大声叹息,无奈地摇起头来。

冷长老接着说:“今日正在堂中商量对策,听闻周护法说张兄有祖传的解毒良药,就只好请张兄前来,施以援手。”没有任何客套,足可想见这两位长老的心焦了。

听闻两位长老所说,张岳猜想这种剧毒应该和天一寨的三当家使的是同一种或者类似,但也只能试下才知道,于是说道:“小弟曾经听说过一种剧毒,相传也是契丹人留下来的,祖上留下过这种剧毒的解药,但不知道和贵堂几位长老所中之毒是否是同一种,如果两位长老同意,我可以用所带的解药试上一试。”

黄长老和冷长老相互看了一眼,黄长老缓缓说道:“如今,也只能如此,那就有劳张兄了,请随我来。”说完即起身,将张岳带往里屋。房子进深很深,深入了山体的腹地,光线不是很好,必须通过油灯照明,但空气中没有任何异味,说明整个建筑的通风做得很好。几人走了一段,来到一间屋子前,门口的守卫看到两位长老过来了,赶紧将房门打开。黄长老将张岳领到床前,对张岳说:“张兄,这是本堂的游长老。”借助明亮的灯光,张岳看见床上躺着的游长老:整个人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眼窝深陷,眼睛里满是痛苦和绝望,形容枯槁,露在外面的脸、手发黑,说明毒已侵入全身了。冷长老轻轻揭开被子,揭开游长老的衣物,张岳不禁大吃一惊,伤口在胸前,整个前胸已完全变黑、溃烂,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和当初郭攀在天一寨中毒时的情形很相似,只是因为中毒日久,更为可怕。黄长老对张岳拱手请求道:“劳烦张兄相救了!”

“不知道我的解药能否解得了游长老的毒,只能试下看了。”张岳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已经这样了,张兄就大胆施药吧!”黄长老没有客气,口气急切。

张岳让木亢堂的人打来热水,先将游长老的伤口做了下清理,然后从怀中取出药瓶,将瓶中的粉末洒满伤口,再用干净的布片包扎好。这边刚处理完,黄长老又将张岳带到隔壁,将同样负伤、命悬一线的郭长老、薄长老依次做了处理,原来四个长老率队出征和前来挑衅的北夏人对抗,其中阎长老当场负重伤不治身亡,其他三个长老都中了同样的毒,只有留守的黄长老和冷长老幸免。

处理完三个长老的伤口,已临近饭点,两位长老将张岳请到饭堂用餐,只见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美酒,饭桌旁的椅子上还有两个食盒,冷长老介绍说:“张兄辛苦了,粗茶淡饭,薄酒一杯,聊表谢意,请张兄在这里慢用,这两个食盒是准备给与张兄同来的其他英雄们的。”他说完,旁边的周护法就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只见里面的菜肴与餐桌上的一样丰盛。张岳没有坐下,他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堂内用餐,离开队伍时间不短了,宁王他们那边不知道有没有情况,因此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再者,在江湖上行走,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从两位长老的话里,张岳知道木亢堂内中毒的肯定不止这三位长老,自己身上的解药是这些伤者最后的希望,无法预料为了这些解药,这些人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因此他从进入木亢堂到现在,水都没喝一口,更不会食用这酒食,他只相信自己的干粮。他急着离开,故而说道:“感谢两位长老的盛情和周全,三位长老已经施药,只有静候观察。小弟离开兄弟们已多时,需尽快赶回去,以免他们担心。”

黄长老执意留下张岳,“张兄不计本堂拦阻,将宝贵的解药施与本堂兄弟,如果连饭都不吃,老朽心里确实确实过意不去啊!”

“是啊是啊,张兄不用着急,吃饭也用不了多长时间,食盒我安排人马上送过去,也不会耽误其他英雄们。”冷长老也极力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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