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儿走到种溪的跟前,种溪这才开始打量起了今日林卿儿的模样。
今日的林卿儿与昨日的装扮有些相同,昨日的林卿儿一袭青绿色水袖罗裙显得清丽脱俗,而今日的林卿儿则是一身杏色窄袖襦裙,对襟边上绣以荷花纹饰,点缀着几分素白,同样地淡施粉黛,却更多了几分温婉的味道。
种溪两世为人,也是见过些世面的,浓妆艳抹的女子见了太多,但是这般素净的确实见得不多,不得不说,林卿儿的这一身打扮确实可了他的心意。
佳人当面,既然顶着纨绔子弟的名头,既然有那些风流韵事在外,也不能亏了名声,种溪至少也该拿出样子来。
种溪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伸手抓着林卿儿的手,将林卿儿扶起,道:“都是自家人,小娘子何必多礼。”
林卿儿是被刘家自青楼赎出,赠予种溪的,那林卿儿自然就是种溪的人,种溪这一声自家人说的倒是合情合理,但这话落在刘光世的耳中,却听出了其他的味道了。
刘光世道:“十九郎和林卿儿娘子是自家人,那我这个外人就不便多留了,不妨碍十九郎和小娘子温存。”
刘光世说着,对种溪拱手嬉笑道:“我便先告辞一步,但祝十九郎好事早成。”
刘光世看着种溪扶着林卿儿,自然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故而说了这些话,种溪对此倒也懒得解释,只是笑道:“哈哈,既如此,我便不远送了。”
“留步,留步,十九郎忙着,我自去便好。”刘光世说完,便自顾地离去了。
待刘延庆走后,整个偏厅里就只剩下种溪和林卿儿两人,宽敞的偏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逢场作戏的本事,种溪不仅有,而且很有,但现在的种溪毕竟与时人不同,更于之前的种溪不同,他不是之前那个视青楼女子如玩物的浪荡纨绔。
当种溪在这里单独面对陌生的林卿儿时,哪怕明知对面是个青楼女子,种溪的表现还是难免地局促了起来。
种溪自茶盏下拿过林卿儿的身契,看着林卿儿,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端起茶来,又喝了几口。
林卿儿站在种溪的跟前,看着种溪捏着自己的身契,这个几乎能要她性命的东西,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林卿儿名义上虽是良家女,不是登记在籍的官伎,但她是倡家所养的良家女,她的处境实际上比起官伎来还多有不如。
至少官伎虽说是身在乐籍,轻易不得脱籍,但至少官伎在很多时候都能够决定自己的去留。
官伎只在乐籍,而不签身契,官伎受人邀约,只献歌舞,非但不得买卖,不可据为私有,而且官伎得朝廷律法庇护,每日拿着官府的俸银,除非官伎自荐枕席,否则若是自己不愿,旁人哪怕是达官权贵,亦不得越雷池一步。
这些都是林卿儿所没有的,林卿儿是签了身契的,她无法决断自己的去留,甚至无法决定自己的归属,只是一张身契,就能将她拿捏地死死的,而现在,这张身契就被种溪拿在手中。
林卿儿站在厅中,看着种溪几番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知种溪想要说些什么。
终于,在种溪把一碗茶喝完后,说话了。
“这里是前院偏厅,不是个方便的地方,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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