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后,种府,书房。
种师极虽是朝官,但他官拜提举秦凤常平,职事却在秦州,开封城里是没有他的公衙的,所以现在的种师极在开封城并无实务,算是挂职赋闲在家了。
虽然是赋闲在家,但他的心情却不得半分闲适,反倒比以往最是繁忙的都要忧虑。
种师极是奉左相韩忠彦之命回京的,昨日种师极去相府拜见韩忠彦,他从韩忠彦的言语中能够感觉得到韩忠彦对于环庆安抚副使一职的重视。
毕竟现在韩忠彦虽是左相,但在朝堂之上却一直被曾布压了一头,现在皇帝年轻气盛,正想在西北有所作为,而环庆路正是最为紧要的所在,种师极若是能夺得环庆安抚副使之位,韩忠彦便能在西北战事上面掌握更多的话语权,进而影响朝堂。
韩忠彦对此事很是重视,而种师极出身将门,又是管制过一方军务的文臣,在环庆安抚副使的争夺上种师极的胜算比刘延庆更大,所以此事更是不容有失。
但种师极自己却很清楚,他想要在安抚副使之争中胜出绝不容易,这不止是因为刘延庆背后站着的曾布,更是因为种溪落在刘延庆手中的把柄。
种溪的事情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如果真的在朝堂之上被拿出来说事,扣上了一个不忠不孝的罪过,种师极未必能应付地过来。
一旦种师极没能在安抚副使之争中胜出,叫这个要职落在了新党的手中,到时韩忠彦在朝中更加势微,必定会迁怒于种师极,到时种师极的处境就万分不堪了。
就在种师极想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书房门外响起了种溪的声音。
“爹爹现在可得闲暇,儿有事想与爹爹商讨。”种溪站在门外道。
种师极听到种溪的声音,眨眼间便收起了脸上的愁容,抬手招了招,对种溪道:“哥儿来了,我正无事,快进来坐。”
种溪依言,拖着一双沉重的腿,一颠一颠不自然地走进了书房。
种溪走路的模样怪异,种师极见状,问道:“你的腿脚怎么了,这是作甚?”
种溪走到种师极的跟前坐下,回道:“我昨日出门去了,绕了半个开封城,今日便觉着双腿酸胀,不是自己的一般。”
“你才伤愈,不在家里好生歇着,又胡乱跑去哪儿了?”
原本种师极这次回来,觉着种溪像是转了性子一般,变化颇大,懂事了许多,更不像以往那般纨绔荒唐了,欣慰了不少,但现在一听种溪这么一说,生怕他又出去同人厮混去了,又多了些担心。
种溪笑了笑道:“我可不是出去胡玩的,爹爹右迁之事因我之过而平生波折,我昨日出府一日,是帮着爹爹分忧去了。”
就种师极这两日看来,种溪确实如开窍了一般,比起以往聪敏了些,但朝堂上的事情,他尚且发愁,又岂是他一个少年能够帮得上忙的。
种师极道:“朝堂上的事情,为父自有主张,你不必担忧。”
种溪道:“朝堂之事,我自知帮不上忙,我不过力所能及地做些事,帮爹爹分忧而已。”
种溪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那份小报,放到了种师极的面前。
小报之说起于邸报,只不过邸报只见于官场,而小报流传市井之间。
对于开封城中的寻常百姓来说,他们是接触不到邸报的,小报对于他们来说倒是常见地很,同样的,种师极这样已经登堂入室的朝官自持身份,也不会花时间在这些消息来路不明,多记载些奇闻逸趣的小报上面,种师极对小报倒是不熟悉。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