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刚死。秦淮茹又昏迷了。

真是一命刚绝,一命又悬。

所有跟过来的人,都更加紧张了。

而另一边,八号车间内,易中海还在忙碌着。

身为一个八级钳工,易中海的水平,自然没得说。

这年代实行八级工资制,工人最高级别,就是八级工。

能晋升到八级工的,就是国家技术精英,多数人努力几十年,也未必能达到。

能在这个几乎什么都靠人力来完成的年代,晋升为一个合极的八级钳工,其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虽然不像玩笑说的八级工能‘手搓航母’‘手搓潜艇’什么的那么夸张,但实力是真的强,能干的活很多,譬如切削加工、机械装配、修理机器等几大类,往细了说,錾削、锉削、锯切、划线、钻削、铰削、攻丝和套丝(见螺纹加工)、刮削、研磨、矫正、弯曲和铆接等等等。

基本上一切需要手工作业的活,八级钳工都能搞定。

而易中海身为厂里为数不多的八级钳工,工作能力向来以稳健著称。

用厂里人的玩笑话说就是——老易的手,就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不见他抖过一丝一毫。

而此刻,正在检查着那链子为什么会掉下来的易中海,手却在剧烈的抖动着。

在这凉爽的四月天,易中海的额头,竟然还在冒着汗。

“怎么了老易?看你这手也抖了,头上也流汗了,这可不像你了啊?”李副厂长看出来不一样,说了一句。

“啊!”易中海咽了一下口水:“可能是刚才去厕所,蹲的太久了,感觉手脚都有点发麻。”

“我说呢,刚才也是巧了,东旭一进来,你就去了厕所,直到东旭被抬走了,你才出来,你没见着那场面,也算是走运了,要见了,估计你今天要做噩梦了!”李副厂长皱着眉头说着。

“做噩梦?做什么噩梦?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会做噩梦!”易中海说道:“东旭受这么重的伤,我伤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做噩梦呢,我们可是邻居,还是师徒,感情深着呢。”

“你误会了老易,我是说,东旭被砸的太可怜了,血肉模糊,简直触目惊心,看了之后会吓着,所以才做噩梦,并不是你所理解的那个意思。”李副厂长很认真的解释起来,这年头八级钳工面子可大着,即使身为副厂长,也不会轻易得罪一个八级钳工的,何必给自己添这个麻烦。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你看看我,东旭砸着了,给我吓的人都不正常了,”易中海讪讪一笑:“哎,太可惜了,东旭这么年轻,竟然这么不走运,想想就让人心疼。”

“恩,检查完了,你就去看看东旭吧,你们感情深,没准他还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呢,人,我看是救不活了,运气好还能见着最后一面。”李副厂长说道。

“好的,检查过了,这链子就是意外断了,是个意外。”易中海交代了一下。

“行,老易的技术,我放心,就按这个上报。”李副厂长说道。

易中海放下工具,快速的出了厂门。

一路上易中海脸色铁青,面无表情。

在半路上,碰到了几个抬送贾东旭的工友们正往回赶。

易中海忙问道:“怎么样?东旭救活了吗?”

几个工人摇摇头,有人说了一句:“人没了!”

“那,有没有留什么遗言?”易中海立即问道。

“没有,就说一句什么在笑,所有人都没听懂啥意思。”那工人说道。

“什么在笑?谁在笑?”易中海当即抱着那工人的肩膀:“你说清楚,贾东旭说谁在笑?”

“啊嘶!疼啊……”工人被易中海捏的生疼,叫了一声。

易中海忙松手,说道:“哦,我跟东旭感情深,太想知道他最后说了什么了,不是有意捏疼你,贾东旭原话说的什么,你能跟我学一遍吗?”

“就说了,在笑,他在笑,他在看着我笑,然后就咽气了……”那人也没多想,就回答了。

“没有说出来具体是谁在笑吗?没说出人名吗?”易中海问道。

“当然没有,估计就是说胡话了吧,他都要死了,谁会看着他笑呢?”那工人道。

“对对对,也是也是,就是说胡话了,就是说胡话了,好了没事了,你们回吧。”易中海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有一阵畅快,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与几个工人分别后,从来不抽烟的易中海跑在街边买了包烟,安静的蹲在一个角落里,无声的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

把最后一根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搓灭,易中海掉头,快步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因为是第一次抽烟,又连抽了一包,易中海整个人脑袋晕晕乎乎的,就像喝醉了酒一样。

“怎么一身的烟味?你抽烟了?”易中海一回来,一大妈就闻了出来,问道。

“啊,抽了点烟。”易中海说着,当即把门关上,开始在屋子里翻腾,很快就把一大摞钱翻出来,倒在床上,拿着一个小布袋,开始往布袋里面一边装着钱一边数着:“十块,二十,三十……”

“你要干嘛?回来就开始数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一大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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