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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风暴停止后,天地寂寥地像是世界初开,仿佛童话里才有的景色,却美得让人惊惧。
芬格尔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痛,这不是梦。
追着他们这帮“猎物”而来的“猎人”就是他们来到北冰洋的目标。
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
它是从亘古黑王时代留存下来的唯一古君王,幽冥之海的守门人,黑王最忠诚的孩子、骑士与使徒。
教员富山雅史曾经办过一次关于尼奥尔德历史的公开课,芬格尔有幸参与了。
根据史书记载,尼奥尔德是从古至今唯一没有被混血种“杀死”过的龙王。
神话传言,尼奥尔德长时间位于海洋最深处的幽冥地域,那地方也被称为幽冥之海。
所谓的幽冥,即是当年龙族为黑王铸造的皇城,但那座城市在许多年前黑王死去的时候便与他一同沉没了。
无数混血种见证着位于天地顶点的君王,匍匐在幽冥山峰,轰轰隆隆,没入不可描述的红色海水里。
有人说那些红色海水是尼奥尔德为黑王滴下的眼泪,也有人说那是牺牲的混血种们将龙血撒遍了大海。
总而言之,在黑王死去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尼奥尔德,它大抵是与黑王一起沉入了大海,心甘情愿成为父亲龙卵的保卫者。
但在那么多岁月荏冉过后,尼奥尔德终于还是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
从极北的西伯利亚荒原,往北极大海行驶,最后信号消失在某个靠近极点的维度地带。
芬格尔他们接受任务之前得到的消息是这样描述的,他们都不知道尼奥尔德长什么样子。
不过他们这批人中,也有人提前见过了海洋与水之王,这人是帕西。
他亲眼看到卷着海水的巨龙逆流而上,像是要冲破大坝的狂潮,若非当时巨龙无心与他们纠缠,或许他们就已经葬在西伯利亚的深雪中了。
所以当五彩斑斓的巨龙踏着水柱出现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恺撒甚至来不及提醒帕西,也没有迅速调头逃跑,他还处于直面龙王的震撼当中。
现在冰风暴停了,落在他们三人眼里的只有一望无际的冰川,和那头海水簇拥下的巨龙。
他们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全貌,因此比看不清对方的时候更加震撼。
冰封的海面上溅出一朵接一朵的水花,像是有神话中仙女一步步向他们走来,步步生莲。
那是尼奥尔德的领域。
言灵?沧冥!
它轻轻挥动翅膀,带起的海水激波差不多有几公里宽,隔着距离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作为幽冥之海的掌控者,尼奥尔德能肆意使用来自幽冥的海水。
那是死亡之水,普通人碰到一滴便会成为幽冥之海的奴仆,哪怕是混血种接触到幽冥海水,也会陷入永无止境的幻觉之中。
雪橇犬们疯狂地吠叫着,要往后跑,但这想法产生得太晚了。
恺撒亲眼看着一只挣脱绳索朝远方奔去的雪橇犬,被冰川下喷涌出的海水吞没,连一丝声响都再发不出。
恺撒抛下雪橇,掉头狂奔,他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只不过逆着尼奥尔德的幽冥之海跑。
但这片海上的冰川相当巨大,一眼望不到尽头,他又能跑多远?
他在冰面上的速度能不能超过那头既能翱翔又能游动的巨龙?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没有细想的时间,肾上腺素已经分泌到极致,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奔跑上。
一步都不能慢,否则就会被身后奔涌而来的幽冥吞噬得一干二净,像那只雪橇犬一样。
冰川骨架摇晃起来,发出令人心季的裂响,一道巨大的冰缝出现在恺撒面前,瞬息就伸展到几百米长,十几米宽。
两边是嶙峋的冰崖,下面是起伏的黑暗海水。
毫无疑问,尼奥尔德落地了,巨大的重力跟冰面上的积累应力引起了连锁反应,这些冰川根本无法承受幽冥海水的翻滚冲锋。
恺撒在滑熘熘的表面上急刹,差一点就坠入海水,前面没路了,后面是缓缓迫近的巨龙,他也没办法后退。
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大力地拍他的肩,回头一看居然是芬格尔。
三十只雪橇犬全部覆灭了,刚才帕西试图驾驶雪橇犬引着尼奥尔德往另一个方向去,为他们两人争取到了时间。
“愣着干嘛?没玩过刺客信条么!”芬格尔的吼声把恺撒拉回现实。
“什么?”老实说,恺撒真没玩过什么游戏。
“信仰之跃!”芬格尔双目染上金黄色,那鼓起如青蛇般的肌肉把防寒服都生生撕裂。
言灵?青铜御座!
他很少在别人面前使用这个言灵,这么多年也就路明非知道他还隐藏着这般实力,哪怕是和诺诺杀蛇的时候,他也没用过青铜御座。
此时却为了逃命不得不使出压箱底的绝活,骨骼挤压的咯吱咯吱声有些磨耳,他脖颈表皮都变成了青铜色。
芬格尔咬着牙一把抱起恺撒,跟甩铅球似的勐地把他扔飞出去,随后自己右脚重踩寒冰,飞身而跃。
两个人几乎是险之又险地滚到了几十米外对面的冰崖边上。
然而这个冰川裂缝还在不断增大,等他们跨过来的时候已经扩大到百米左右了,后面帕西还在奋力奔来,但看那情形,除了掉进冰崖下的冥海,就是被尼奥尔德当做早点填肚子。
芬格尔暗松一口气,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目标,可下一秒,帕西纵起狂风,踏着无形真空三两步便跃过了深渊,堪堪在冰川继续扩大前和两人汇合。
这一幕让芬格尔大跌眼镜,他从来没有想过无尘之地还能被这样使用。
轰隆隆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响起,眼瞅着尼奥尔德已经开始展翼,芬格尔也不再多震惊,抄身就跑。
“那条龙不是路过。”恺撒抬眼往后瞥去,“它是来杀人的,我们中的某个人。”
三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只有一往无前地狂奔。
恺撒的逻辑显而易见,尼奥尔德追他们的目的实在太过明显,明明它能够把那艘船和他们全部消灭,但在船周围的时候它没有动手,等恺撒三人出来时再选择动手。
“也许我们三个都是它想杀的。”芬格尔说,“亦或者说,坐在这里的三个人都能洗脱一个罪名,那就是我们都不是对方的盟友。”
“这个问题现在不关键。”帕西微微喘息,“现在的问题是要怎样甩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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