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热水准备好了。”
十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宁游的小院前,有丫鬟轻声喊道。
“知道了。”
小院屋内,宁游放下手中的一个青铜小鼎,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在他旁边,还有一大堆古玩珍品,青铜器皿,名家字画,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功法典籍”。
每一件古玩都有神秘的传说故事,可事实证明,都是噱头。
“看来,能获得青玉杯已经是侥幸了。”
宁游摇头,长叹了口气。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
坪山县太小了。
大靖朝坐拥四海九州,三十六郡,治下县镇犹如繁星,坪山县不过是东山洲,东阳郡下的一个小县城,因背靠坪山,山货丰富,勉强显得繁华,但终究还是太贫瘠了。
能有一件陈留大仙的青玉杯,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再奢求更多,就有点难为坪山小县城了。
“若能不死,脱身离开,怕是坪山县也不能久呆了。”宁游沉吟了一会,心中给自己定下了计划。
饮尽最后一杯参茶,宁游将这几日收集到的“功法典籍”细心的打包好,随后缓缓的离开房间。
因为宝书不能使用,宁游还无法判断这些“功法典籍”是否能用,只能先放着。
虽然希望不大,但万一能捡漏呢?
迈步走进浴房,享受着俏丫鬟玉手的擦洗,宁游心思又飘到了老头子身上。
“十天了,老头子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这十日,对我的看管越来越严了。”
“哪怕在房中,都隐隐能感受到暗中有窥视的目光。”
“老头子在家中的影响力太大了,我就算是宁家独苗,也无法越过他的命令,指示那些下人。”
在这一刻,宁游总算明白,那些豪门大宅,皇位更迭为什么会发生手足相残、父慈子孝的故事了。
憋屈,因为太憋屈了。
你明明应该拥有一切,但有一个人压着,你就什么都被控制,什么都无法做主,事事都要听从安排。
可你不是那些听他命令的下人啊,你血脉高贵,注定享有一切啊!
宁游虽不是天家贵胄,这几日却也隐隐有此感受。
他本想多找一些后手,但似乎那些办法都难以行通。
“既然如此,那就有进无退了!”
宁游下定了决心。
“少爷,下面要擦洗吗?”
就在这时,宁游耳边突然传来柔柔的声音。
宁游转过头,只见身旁的俏丫鬟,红着脸,正一脸红晕的看着自己。
虽是满脸娇羞,但双眸含春,水汪汪的,大胆的盯着宁游。
“不用了,你出去吧!”
宁游长叹了口气,将俏丫鬟赶了出去,坐在浴桶中,自己做最后的清洁工作。
这几日,这样的情形屡见不鲜了。
从便宜父亲死后,家中健壮男仆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家中稍有几分姿色的女眷,也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
宁游很难。
他想让那些男仆滚,让那些如花似玉的妹子来。
但生死之间,有大压力。
一想到那诡异的祭坛,连接在自己心脏上的白线,宁游就什么心思都没了。
什么死前炮,想都别想!
沐浴净身,养足精气,以备大战!
……
“少爷,老太爷已经去坪山寺上香了。”
走出浴房,小厮阿豹赶紧迎上来,对宁游说道。
“嗯,知道了,你继续去收集古玩,若是钱财不够,就将之前的卖了或是拿去兑换。”宁游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少爷!”阿豹点点头,随即快速离开。
这对他来说可是个肥差,古玩价值高昂,里面随意漏点茶水费,就够他几个月例钱的。
看着阿豹喜滋滋离开的背影,宁游也不在意,对他来说,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只要把阿豹打发走就行。
眼看四下无人,所有人都暂时被支开,宁游快步走到老太爷的院子。
虽然隐隐还能感受到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
但宁游已经管不了太多了。
推开房门,屋内陈设依旧,香薰袅袅,看不出任何异样。
“第十日了?”
苍老的声音在宁游心间响起。
“不错!”宁游答道。
“好,看你的样子,落宝印已经学会了?”
虚空震荡,剑袋缓缓出现在屋子上空,有细微的剑气浮现。
“不负所望!”宁游笑了笑。
“好好好,练到第几重了?”夏垣山急急的问道。
“第一重!”宁游答道。
“足够矣!”夏垣山大喜,急急的说道:“事不宜迟,赶紧放我出来,否则等那老家伙回来,他就能再次掌控剑袋,到那时,恐怕我俩难以斗过他。”
“趁这个时间,放我出来,我脱困之后,直接去坪山寺杀了老家伙。”
“他没有剑袋护身,是斗不过我的,到时即可完成你我的约定。”
剑袋鼓荡,夏垣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脱困了。
“望你能谨守诺言。”宁游深深的看了一眼剑袋,沉声说道。
“放心,心魔大誓已立,我绝不可能反悔!”夏垣山急急的保证道。
宁游闭上眼,深呼了口气,双手变幻,准备结印。
可就在此时,屋外出来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
“游儿,你在干嘛?”
屋门打开,一个精神矍铄,身形矫健,体态宽阔,穿着一身锦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若不是声音苍老,满头银发,谁也想不到这会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这个人,就是宁游的亲爷爷,宁康伯。
宁游心中一沉,老家伙竟然没去坪山寺。
是自己最近动作太频繁,被发现了吗?
但老家伙这时候回来,就代表,这段时间,真的在监视对付自己。
心中仅有的一丝“亲情”的期待也消失不见。
面对老头子的问题,宁游不答,双手变幻,心中默念,开始施展落宝印。
“你敢!”
宁康伯见状,心中大怒,阴沉狠辣的表情彻底替代了慈祥,看向宁游的眼神,再没有一丝温暖。
“砰!”
宁康伯身上浮现一层微弱的金光,动作瞬间变的矫健,出拳如电,虎虎生威,狠狠的打到宁游的胸膛上,将他打倒在地。
“早就见你不对劲了,怎么,小崽子,天天收集功法秘籍,还想对付我?”
宁康伯看着倒地的宁游,眼中尽是寒光。
“不对劲?”
“是谁不对劲?”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宁游捂着自己的胸膛,看着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年老依旧俊朗的脸庞,冷笑着喊道:“我的爷爷!”
“大伯,二叔,父亲,还有我,可都是你的亲生血脉!”宁游怒喝道。
“怎么,小崽子,谴责我?”
宁康伯冷哼一声,不以为意,脸色冷若坚冰。
“你以为我不疼你?”
“我疼煞你了,你出生的那天,我高兴了整整一个月!”
“我宁家后继有人了!你是我最疼的孙子!”
“可那时候,我才知命之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死亡,也不知道什么叫衰老。”
“你体会过那种感觉吗?那种躺在床上,看自己的皮肤一天天干枯,像是失去了水分的树枝,手脚失去力气,每呼出一口气,就感觉自己离死亡更近一步的感觉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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