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儿在湖心滴溜溜的打着旋儿,越来越快,愈来愈急。司徒允又嚇又怕,即不通水性,又担心那少年性命,只顾着双手紧紧抓住船板,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再次有知觉时,他早已落入水中,心下惶惶手脚早已不听使唤,只管四下里乱抓乱刨,连连呛了好几口水。不多时,就灌了一肚子的水,身子像个秤砣般渐渐向下沉了下去。
额我这是竟要在这里归天了麽爹爹娘!
司马允脑子里如电光火石般想着,手脚却依旧不断扑腾。忽地瞥到上方一个黑影游了过来,只觉脑袋一阵猛地剧痛,当即手脚一软,竟昏了过去。
那黑影也不停顿,单手揽着他,径自向岸边游了过去。
“看不出你这家伙!死沉死沉的!累死”
黑影一面摇头扑棱着头发上的水,一面说道。话到中途,忽地住了口,再次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原来,救他命的竟是刚才那划船的少年。
司徒允自幼就长得俊秀异常,粉雕玉琢,待到十几岁更是花红少年剑眉星眸长身玉立。此刻虽是不省人事,却难掩俊雅风姿,那少年心头蓦地一动,一种别样情愫涌上心来。猛地一怔,却又轻轻一顿足,道:
“你这呆子!这点子东西,就当是救你命的报酬好了!”
说罢,一咬唇,腰身一折身子凭空掠起,就像哪里吹来了一阵风,将他吹起。肩未抬手指都不曾动一下,人已在须臾间离开三丈之外飘飘如叶旋一般向南而去,转瞬间就不见了影踪。
两日后,司徒允再次在北固街头出现。浑身上下已身无分文,他此刻饥肠辘辘,面色如尘。被那市井小贩与店伙计一踩一淋一羞辱,早心念俱灰,站起身来,心中万般纷乱,只顾低头向那无人处行走。
行至街心,脑中依旧乱哄哄,仿佛里面竟一千个雀儿在聒噪。耳边忽听得一声尖利娇斥,接着是马儿嘶鸣声,众人惊呼声,他犹自在神游太虚,无甚知觉。
原来,一匹白马驮着一个紫衣女子正风驰电掣般从官道正中奔来,他刚好行至街心,那女子一时来不及勒缰绳,马儿已将他撞翻。一双碗口大的蹄子向着他胸口便踏将下来,闪避已是全然不及,他索性双目一闭,凭那马儿践踏。紫衣女总算骑术了得,一紧玉腕,硬生生将马儿调了个向,但那马儿一双前蹄还是踩了下来,司徒允顿觉心口一甜,口中炽热,大口鲜血已喷了出来。
众人惊魂未定,却都纷纷围了过来,看看这小乞丐是死是活。
那紫衣女郎端坐马上,并不置一词,整个人仿佛似玉雕出来似的。星眸如电鼻息微微,紫色面纱下露出的半截丝绸般的面庞此刻板的紧紧的,更无半点表情。
“踩的这般重!八成是活不成了?”
“还有口气儿手脚还动唤呢!”
“快!快找郎中来!“
“哼!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拿去!”随着一声娇喝,一团紫色物事被丢在他身边,女子扬鞭欲行,却被众人拦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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