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府台,老身有一事相求,以后你若还想来媚香楼赎人,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咱不敢再设宴广邀宾客出价了。您直接给个数,别让我们太吃亏就行。”
她已经被沉树人的大闹彻底吓怕了,完全不敢再跟沉树人玩找托哄抬物价的勾当,唯恐再来闹一场生意就彻底没法做了。
沉树人对这些根本无所谓,随口丢下一句应承,就带着李香君飘然而去。
……
回沉家外宅的路上,李香君坐的马车还是她自己的,确切地说,是李贞丽送给女儿的。
八千两银子都收了,送女儿的时候搭一些车马也是应该的。这也是明末的风气,给花魁娘子留点体面,像是娘家的陪嫁品。
车内装饰也很华丽轻软,熏了无数的名贵香料。
直到进府门之前,沉树人是不会跟她同车的,这也是当时的风俗,只不过李香君的车不能走正门,得走侧门或后门。
马车在侧门内的花园口上停稳,沉树人才亲自过来搀扶,一整天都宅在家里的陈圆圆也来了。李香君看到两人时,还有点羞愧。
她和沉树人谈不上什么感情,她最多只是有过一些幻想,知道沉公子是她高攀不起的存在,也是天下文名远播、任侠担当之辈。
但崇拜和憧憬,毕竟不能代替男女感情,一切来得太快,让她不知所措。
好在,沉树人也不是急色之徒,陈圆圆这几日身子也还方便,要到下个月初才会不方便,至少还有七八日呢。
他就很怜香惜玉地主动伸出橄榄枝:“李姑娘不必紧张,咱说好了的,我救你出火坑,防止你落入左良玉那种禽兽的魔爪。你听我安排,见机行事。
我这人向来言而有信,不会逼迫女子委身于我,你就先住下适应适应。有什么缺漏不便,和你圆圆姐说就是了。”
李香君至今脑子还是晕的,听沉树人提起正事,她还有点紧张:
“公子很快便要对付左良玉了么?恕奴家直言,听说左良玉凶残跋扈,拥兵十余万。公子如今只有一府之地作为根基,不会惹祸上身吧?”
沉树人温柔地拍了拍她肩膀,这也是沉树人第一次主动有意识地抚摸对方的身体,给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你和卞姑娘算是读书多的了,但还是差些火候。这种事情,当然是攥在我自己手上,我想什么时候翻脸,就什么时候翻脸。
今日我拿话挤兑侯方域时,他有敢当众说他想赎你是为了送给左良玉么?他没敢!所以,这时候谁主动挑明这事儿,搬弄这是非,谁才是在扇左良玉的耳光——放心过你的日子吧。”
沉树人自己都对今天的处置很满意,把侯方域挤兑得不敢乱说话。这就等于把定时炸弹变成了遥控炸弹,而且引爆器还捏在沉树人自己手上。
李香君听完,心情说不上好坏,反而更加复杂了。
她看得出,沉公子对朋友很仗义,也很有原则。可今天的事,终究不是因为爱。
那么短时间,说能产生真爱,也没人信啊,最多只够来得及见色起意。
……
一夜无话,李香君独占一院,失眠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沉树人并没有碰她,只是回去和陈圆圆一起歇息的。
此后一两日,几人每天在花园里看看书,互相清谈增进一下了解。沉树人也送了李香君一些华服首饰,珍贵熏香。
沉树人也不是矫情之辈,有个绝色美女因故收入府中,哪怕不睡,聊聊古今中外见闻,显摆一下男人的见识,也是很爽的。
甚至对有抱负的男人而言,这种以学识服人的事儿,比纯粹的肉身交流更有成就感。
李香君对文史的了解不如卞玉京,却也勉强能应付,不至于沉树人说一个古人教训出来,她连那古人是谁都不知道。
日子转眼来到正月二十八,李香君也差不多适应了沉家外宅的日常生活。
这天一早,管家沉福找到少爷,通报了些消息:
“少爷,国子监吴山长,还有吏部徐侍郎,都有信送来。吴山长那边说,已经给举监生郑成功处置好最新的考评了,学业卓异。
徐侍郎那边说,您上次交待的那几个小官,也都已经招到南京,考核了其前两年的政绩。若是这两日有暇,可以去吏部衙门,与他们面谈,看看他们是否肯为国出力、去险地领受新职。”
沉树人立刻起身:“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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