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然后他把我论文拿过去,翻了也就一分钟,就拿笔在我论文的某处画了个圈,告诉我说引用的参考文献存在严重错误,导致以后的部分皆不成立。”

“就一分钟?”董飞觉得自己的心态都跟着一波三折起来。

“其实一分钟都不到,”齐和晨颓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关键他指出的错误,是RB关东大学山崎丰三教授发表在《Annals of Probability》上的论文。”

“以前他研究过这个问题?”

“据他说,应该没有。”

“那不是瞎胡闹吗?”

“然后我认认真真看了两三编,重新仔细推导了山崎那狗贼的论文,发现文章中真的有一处逻辑判断是不严谨的,导致后面结论出现错误。就这么个错误,耽误了我大半年啊!”

“……”董飞已经无语了。

齐和晨抹了一把脸:“以前,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天才,觉得所谓的天才就是最勤奋的人。从今天起,我不仅相信世界上有天才,而且毫不迟疑地认为,天才和我们普通人之间的智商差距,比普通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而我——!”

“你怎么了?”董飞问。

“我就是他的忠实走狗,绝对捍卫他,决不允许别人说他半句不好的那种。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齐和晨挠挠头,发现自己竟然犯了一个重大失误,“没关系,查一下最新出的‘四大’就知道了。”

董飞也有些发愣,呢喃道:“牛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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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七月,徐生洲送走了只能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黄高华,送走了虽然留在京城工作、但随着时间流逝肯定会渐行渐远的鲁西和牛征,也送走班上的其他同学。计算机专业2017级02班就这么成为了过往,至于会不会成为校史又或者历史的一部分,就要看大家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能走多远了。

大家都走了,包括本校保研的几个同学,只有徐生洲留了下来,每天上午琢磨“典型群重数一猜想”,下午研究“模空间退化和向量丛的稳定性”课题,晚上去操场上跑完步,再补习一下数学专业的瘸腿科目。工作过得规律而枯燥。

放假?放什么假?只有对社会没有用的人才会放假,像我这样的国家栋梁之才怎么会放假?君不见每年寒暑假,广大青椒突然间摆脱了教学的压力,正是心无旁骛搞研究、搞课题的时候。旅游谈恋爱什么的,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早几个月前,徐生洲跟老爸老妈汇报了自己的就业情况,说是找了所学校当老师。结果老师没当成,涛声依旧继续当学生。徐爸徐妈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孩子能读书,那就继续读呗!只是有些担心读了数学的研究生,以后好不好找工作?工资高吗?会不会变成陈景润那样生活不能自理的数学家?

暑假的数学楼,静谧中带着清凉,清凉中又夹着几分躁动。自从听说计算机专业的本科生发了一篇“四大”,而且还有一篇正在酝酿中,数院很多老师心里都窝着一团邪火:连本科生都能发文,“四大”也就那么回事嘛!和尚摸得,偏我摸不得?于是不少人动了吃螃蟹的念头。乘着暑假,把手头的工作再往前赶赶,把以往的心得再往一块儿团团,努力拼凑高大上的论文,看看能不能入“四大”的法眼。

张安平倒是会隔三差五过来,关心一下论文进展情况。

衡平就来得比较勤了,基本上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到徐生洲鸠占鹊巢的办公室报告,亲眼见证徐生洲在短短两三个星期内,代数几何水平从初学者迅速提升到研究生水平,而且还在快速成长过程中。在两人讨论的过程中,徐生洲经常灵感一闪,蹦出一些奇思妙想,让衡平茅塞顿开;又或者问出一些角度刁准的问题,让衡平绞尽脑汁。

每当这个时候,衡平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数学天赋,然后喟叹一句:“牛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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