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

温庭坐在太师椅上,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着手指。虽说是自己的暗牢,但见了血腥的地方,他还是有些嫌弃的。

前面刑架上绑着的人,已经不成人样,正是那日将温庭一剑穿胸的黑衣人。

那日黑衣人被突然出现的侍卫团团围住,他才知中了温庭的计,可是为时已晚。再见温庭便是在这暗牢之中,他嘴里血水翻涌,十分骇人,不过还到不了要死的程度,因为他还能破口大骂,正将温庭骂得体无完肤。

如果温庭在意的话。

温庭知晓这人是将所受刑罚都按在了他头上,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他对折磨人没什么兴趣,是冯叔没掌好分寸罢了。

等了多日,也不见有人来,便知这戏是演不下去了。

“你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温庭淡淡地问。

黑衣人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哦。听到了?杀了吧。”温庭撑着膝盖缓缓起身,朝着冯叔道,没有丝毫犹豫。既是问不出什么东西,那便不用留了,丞相府不养无用之人。

冯岚拱手抱拳,习以为常。温庭想知道的事情,本就不是靠着刑讯逼供。

黑衣人有片刻的怔愣,他没想到温庭是这么的干脆,本以为咬紧牙关不说,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或许只是想试探他呢,黑衣人心存侥幸。

直到温庭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才意识到,温庭不是在开玩笑,心头渐渐浮上慌乱。

“我说。”黑衣人突然软了语气。

温庭的身影已经消失,冯岚抱着剑:“说吧。”

黑衣人的眼神飘了飘,然后道:“是,是应泰初大人交代我等一定要将温庭杀掉,否则应家再无转圜余地。”

冯岚揉了揉耳朵,不耐烦地朝后方挥了挥手,大人果然明智,浪费时间。

·

清竹轩。

月上枝头,应辞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撑着头看着窗外的明月。这些日子不知道温庭在忙些什么,总是回来的很晚。

应辞坐在软榻上看了会月亮,又读了会书,却一直没有等到温庭,伸手打了个哈欠,她坚持不住了。

她下了软榻,踩着绣鞋出了房门,准备回抱香苑取换洗的衣物来。

应辞阂上房门,将将转过身来,忽觉眼前似有一道影子飞过。她瞬间头皮发麻,强行镇定地揉了揉眼睛,又四下看了一眼,空无一物。

可是她心中犯了怵,背靠着门,半晌不敢迈步子。

只有虫鸣声此起彼伏,周围静的很。

温庭不在,檀木和念珠也歇着,应辞心中生了悔意,要不等温庭回来再去?心中想着,便用背在身后的手,推着门,此时莫名不敢转身。

“小辞。”

在她即将倒退着踏入房间时,忽然一个声音,吓得她一激灵,双手捂住耳朵,差点跌倒。

“小辞,是我,是我。”

慌乱中应辞听到那声音又唤了几次,觉得声音有些熟悉,顺着声音抬头,只见陆子晏一身黑衣,蹲在高大的香樟树上。

她眸子亮了起来,但还不忘四处张望,确定无人之后,压着声音唤了一声:“子晏哥哥。”

陆子晏一个旋身,跳下了树梢,站在了应辞面前。

虽四下无人,应辞却还是莫名心慌,忙拉着陆子晏进了抱香苑的院子,站在了桂树的阴影里。

“子晏哥哥,你怎么来了?”应辞声音很小,但也藏不住声音里的惊喜。

陆子晏却是没有应辞这般高兴,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他能说,他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的吗?

虽说父亲劝他收了心思,可是青梅竹马,岂是说收就收的。况且就算不是为此,仅凭两家多年的情谊,也不该任小辞一人身陷绝境。

小辞养在深闺之中,本就未经过事,岂能应付的了温庭那个笑面狐狸。

他在温庭府中的几座院子里寻了个遍,都没有看到应辞的身影,却没想到,竟是在温庭起居的清竹轩看到应辞,还是穿着亵衣从温庭房里出来。

温庭,他捏紧了拳头,果然是个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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