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见许昭对盛宪有些埋怨,也附和:“盛孝章任用奸吝,事后恐为其所害。”

然后,刘基对许昭说:“许将军,你且替我留心,此事我自有计较!”

许昭闻言大喜:“公子放心,我会让手下弟兄们留心的!公子若有用到许昭的地方,但说无妨!”

刘基对许昭也很满意,这是个真汉子!

太阳落山,刘基也巡视完了营地,看着满营新兵,虽然他们名义上归属吴郡太守盛宪,但刘基有信心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士兵!

回到驿馆,张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刘基见面直接行礼:“张先生,久等了!”

张允道:“公子勤于公务,允自愧不如!”

刘基说:“诶,先生这就见外了!先生有何见教,直说就好。”

张允从怀里掏出一封请柬,递给刘基:“公子,我代表江东士子,请公子出席宴会。”

刘基拿来请柬,上面写着吴县朱氏于今晚在朱氏大宅邀群贤宴饮。

刘基道:“善,先生稍等,容基更衣!”

当晚月明星稀,云淡风轻,正是宴饮的好天气。

刘基在张允的带领下,抵达了朱氏大宅。

吴县朱氏乃当地大族,和顾氏、陆氏、张氏同为吴郡四望。

三国时期,吴郡朱氏和分出沛国朱氏,二者根出同源,是东吴军界的代表。吴郡朱氏以朱桓为首,沛国朱氏以朱治为首,都是大家的老熟人。

吴县最大的氏族其实是陆氏,然后是顾氏,之后才是朱氏。

但因为陆氏族长陆康任庐江太守,顾氏族长顾雍为曲阿长,两家子弟多随族长外出,所以目前在吴县,世家们以朱氏为首。

今晚的宴席也因此在朱氏大宅举办。

朱氏大宅非常豪奢,总共有七进!

如果严格按照礼制的话,是妥妥的僭越。

但法律和规则一向只是用来约束愿意遵守他的人,世家和豪族显然不会老实遵守,因为他们才是制定者。

刘基和张允在仆人的引领下,抵达了宴饮的园子。

园子里高朋满座,皆是江东士人和南迁避乱的名士。

朱氏家主朱温身为东道主,坐于主座,其余人等在他两侧依次落座。

朱温年过不惑,精瘦的面颊略显老态。他左手旁一二位都是空着的,正是给刘基和张允留的座。

刘基进了园子,没有丝毫紧张,直接走进会场,对在座诸人行礼。

“扬州刺史刘繇之子刘基,见过诸位大人!”

“大人”从秦汉起就是对长辈的称呼,而不是对官员的称呼。

在座的都是成年男子,所以刘基这样称呼在座诸人没有问题。

朱温起身来迎,众宾客也起身回礼。

“公子能来,真是朱氏的福气!快快入座!”

随后引刘基和张允入座。

落座时,张允主动坐在稍次席的空位,留给刘基更靠近主座的位子。

在座诸人看后,都用眼神互相交流。

他们都好奇张允所代表的张氏是否已经投效刘繇、刘基父子。

入座后,朱温举杯道:“既然贵客都已就位,咱们就开始吧!老夫作为东主敬诸贤一杯,请!”

众人皆举杯:“请!”

待众人喝完第一杯酒,宴会就算正式开始了。

刘基作为今日主客,成为了大家话题的焦点。

朱温则开始和刘基话家常:“公子,老夫年轻时曾游历于青徐之地,有幸得见乃公,不知刘扬州别来无恙否?”

刘基笑答:“家父身体健朗得很,多谢朱公挂念!”

朱温颔首:“好!好!我听闻刘扬州托滕启戎拜见盛府君,今日怎不见滕公前来?”

朱温这话问出来是带刺的,刘基不相信他不知道滕胄受伤的消息。

吴郡世家同气连枝,滕胄受伤的事肯定如同刘基代父巡视江东的消息一样流传开了。

刘基眼珠子一转,端起茶杯起身,对着无锡的方向行了一礼,然后将茶碗高高举起,将茶汤倒入嘴中。

刘基这番动作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

朱温道:“公子这是为何?”

只见刘基脸上挂着不知道是泪珠还是水渍,悲痛地说:“此事都怪基!”

朱温诧异:“公子?”

坐在一旁的张允看了眼刘基,然后默默端起酒盅喝了一口。

刘基声泪俱下地说:“昨日,我与滕公从曲阿出发,途径太湖边时,遭遇白虎贼劫杀。幸得县尉于麋和将士们拼死保护,这才逃过一劫。但是,但是……”

朱温吃惊地问,仿佛不敢相信:“但是什么?”

刘基这才拂去脸上泪珠,心道下次再也不把茶汤倒眼睛里了,忒刺眼儿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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