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种很微妙的情绪。

可以是独占,是偏执,像□□上瘾者戒不掉的手中的冒着热气或加了冰块的咖啡香。

可以是仰慕,是贪恋,像虔诚的教徒跪拜在地,想要靠近却又不敢抬头直视降临的神明。

可以是缠绵,是春风,像绵羊在棉花糖上蹦跳,猫咪围着猫薄荷喵呜叫着打滚磨蹭。

井上千束埋头吃着松田阵平从外面买回来的饭菜,时不时抬眼瞥向身侧的男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感觉松田阵短短两天真的变了很多。

洗净了一身孩子气,像一串被从藤蔓上摘下红葡萄,经过道道工序变身为藏在法国庄园中的珍贵红酒。已经从最初酸甜可口的果肉发酵成香甜微涩的美酒。无需品尝,光是散发着的成熟酒香就足以让人垂涎。再沉淀些时日,大概就会变成无与伦比的绝等佳酿。

“阵平。”

“什么?”

“没什么。”

突如其来的转变造成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再加上受伤后心虚的想法在作祟,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眼下这副被单方面压制的局面。

乖乖低头喝下松田阵平盛到碗里的热汤,放下碗,井上千束眨巴了下眼,水汪汪的眼珠子转悠一圈又回到松田阵平身上。忙着站起身收拾碗筷的男人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本打算把碗筷放回洗碗池,但他只是顿住动作站在桌边,手上还端着几个脏碗,等待着井上千束吩咐。

井上千束转过身子面朝松田阵平端坐好,她嘴巴微微鼓起成包子脸,本就柔和的脸部线条看上去愈发没有攻击性,像只可爱的小动物。

“我感觉你不太开心的样子,是生气了吗,阵平……酱?”最后的尾音像被风吹落在空中飞舞的樱花,打着旋儿瓢落在桥下小溪上,顺着漩涡摇摇晃晃留向末端。

“啧。”

又是这一招。明明已经对自己用过,但再次使用,还是没出息被称呼上微妙的变化甜腻到。端着脏碗的食指轻微的收缩了下,像简单的神经反射,是对自己的名字被井上千束以冰淇淋般清甜的尾音喊出来时触发的自然收缩反应。

“我去洗碗了,你好好休息。”强装镇定,像被追赶般大步挪到洗碗池边。哗啦啦的水声冷静不了有些发热的头脑,过热的机箱已经无法处理微小的细节。回过神来时,井上千束已经蹲在洗碗池一侧好一会了。

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白色西装裙因为穿着睡觉已经被挤出了折痕,上身的白衬衣袖口被挽起到胳膊肘,领口最上方的扣子也随意开着,一头乌发披散在肩头。井上千束并膝蹲着,胳膊交叉搭在和洗碗池相连的干净灶台上。她靠着橱柜,一张小脸隔着胳膊搭在灶台上,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松田阵平洗碗的手指。

乖巧又温顺的姿势透露着无声的亲近。就仿佛他们之间只是情侣间温馨的日常,像同居的恋人。

“你……”

“嗯?”

从喉间挤出的单音节短促轻快,像春风撞响银铃,清脆悦耳。

井上千束朝着松田阵平歪了下头,故作疑惑的表情写满无辜。本就灵动的眼睛眨了两下,是误入人间的林间小鹿。

用力抿住嘴唇,不顾自己满手泡沫,抬手遮住嘴边的笑意。松田阵平默默扭开视线,悄悄红透的耳尖仿佛又回到了被井上千束初次撞入心田的那个初冬。

“噗呲。”

井上千束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她果然还是更喜欢这样的松田。成熟可靠的样子虽然充满了魅力,但反而让她忍不住想要欺负。

“真是的……快点去休息。”

“好。”

轻快的脚步,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调,心情愉悦到了极致。

余光瞥着井上千束转身离开的背影,松田阵平放下挡住脸的胳膊,拧大水龙口开始冲洗餐具上的泡沫。在清洗到最后一个盘子时,脑子里又不争气的闪过刚才的画面。那声百转千回的「阵平酱」像被慢放重播,勾的人心尖儿直打颤。

“啧……”忍不住抬手捂住已经再次变红的脸:“可恶……”

松田阵平在把餐具收进柜子时,井上千束接到警视厅的电话,和他披上外套就匆匆出了门。

目送着对方在玄关处弓腰穿上高跟鞋,关门声响起,整个房间重新归于寂静。松田阵平瘫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有些不甘心。

感觉自己似乎又被当做孩子看待了。

为什么就不可以像对待萩原那样来对他呢,把他当做可靠的成年男性,不用总是一副对待晚辈般任他胡闹的姿态。偶尔的拌嘴也好,烦心事上的交流也罢,还真是叫人羡慕。

说起来,迎新会那天萩原口中所谓的被搭讪的可爱女孩子,和周一亲手奉上的爱心便当,说的其实都是井上千束吧。该说不愧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吗,不仅喜好相似,就连喜欢的人都是同一个。

虽然不甘心,但他不会焦躁的。只要按照计划一步步来,一定可以的。

极少抽烟的男人久违地点上了香烟,白色气体从喉间吐出。烟味在房间四散开,散不去的是心底的愁扰。

……

萩原研二靠在过道尽头,食指中指间夹着根已经燃了一半的香烟。火焰点燃里的烟头,他却只是弓着身子把手搁在玻璃窗前的铁栏杆上,任由香烟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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