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海休憩日,林雪峰便带着他去了一趟玄妙观,去拜见了清河道长。林雪峰选择清河道长是经过考虑的,原身是他相识的一位香客,只是彼此并不很熟悉。在残留的记忆中,清河道长是个学识渊博,心性很好,且性情洒脱的人,而且精通养身练气之术,身怀不浅的武艺,从不张扬。原身和他谈天论道了几回后,对他印象很好,觉着他有学问,有品格,也为玄妙观捐了不少香火钱,也算结下了些缘分了。
此时,林雪峰想到了清河道长,他准备和他结交起来,为了林海,也为了自己。他心中对未来自有一番谋划,清河道长道门的身份,自己的本事和人脉,都是他看重的,正好与原身的关系不远也不近,君子之交,比水要浓一些,这正是他要用来帮助自己改变原先的人设,开始属于林雪峰人生的最好人选。
清河道长礼貌地招待了专程前来拜访的林家父子,见林雪峰还带着林海过来,微微一愣,但面上丝毫不显。林雪峰是玄妙观不大不小的香客,与他本人也有些交往,收到他大病的消息后,清河道长还特地准备了在三清前祈福过的几套护身符和一些上好药材,唤道童给林府送去,也是表了一份心意。他自己并没有上门去探望,彼时林府正因着林雪峰的重病慌乱成一团,贸然上门打扰,委实是没有眼色。再说,他与林雪峰的交情,也没有亲近到那一步。林雪峰病愈之后,也派了下人来观里致谢,今日特地前来,想来也是林家一向讲究,礼数周全的缘故。
只是,看着林雪峰携着林海的手走近,一路上与之轻声细语,神态亲密,清河道长有些觉着惊奇。他知道林雪峰其人一向清高矜持,人品尚可,但却是个冷淡的性子,平素很少会流露出儿女情长的情绪来 ,听说其人在家中也是严父做派,不想在独子面前,却是慈爱得很。但见那孩子的神情,就知道父子两人情分是很不错的。清河道长心中感叹了一下。
林海不等到林雪峰示意,就很自然地上前去与清河道长见礼。之前,他几回听见父亲言语之间,对清河道长颇为推崇,赞誉他心性和本事出众,因此在心中默默记下了。既然父亲都看重的道长,必定是个好的,自己更加要加以尊重的。
清河道长心中满意,林家的家教果然甚好,再仔细看了林海,见他俊秀文雅,举止有度,面色更加和蔼,谁不喜欢这样整齐体面知礼的孩子呢?
“林爵爷,府上小公子当真是个出色的!”清河道长随口问了林海几句话,点头笑道:“芝兰玉树,生于庭中,让人羡慕啊!”
“是的,海儿确实当得如此说法!”林雪峰看了林海一眼,见他因着自己的夸奖,目光倏地亮了一下,莞尔一笑:“处处都好,只是,他的身体却是弱了一些,时常会生些小病,让我担心。”
“因此,今天我带着海儿前来,是想向道长求助的。道长精通养身练气之法,海儿若能得道长教授些皮毛,勤练不辍,这样坚持下去,日后虽不敢像道长一般是世外高人,但求能身体康健就好。此外,道长道法高深,学识渊博,我心中是佩服的。我大病之际,还劳道长挂念,足见盛情,感激不已。我也想与道长相交,留一段伯牙子期的佳话。”林雪峰言辞恳切地道。
清河道长有些意外,林雪峰先前虽也与他甚融洽,但他向来是以儒家弟子自居的,与佛家和道家纵有交往,也只是出于好奇之心,再就是贵人们以此为品味和风雅罢了。哦,想必林雪峰是为了林海,才如此客气的吧?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清河道长欣然答应道:“爵爷客气了,不嫌弃的话,贫道自当尽微薄之力。”他打趣道:“贫道本以为林爵爷是个性情端严的人,想不到却是一片爱子之心,实为慈父!”
林雪峰顿时想起来鲁迅先生的诗句来,笑着回应道:“清河道长,有道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爱惜子女,那是人之常情,也是为人父母的本分。若是靠刻薄子嗣得来个严父的名声,那等沽名钓誉的严父不做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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