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珍被吓得不轻,师淼淼说这句话的时候,在她的脑海中植入了一些情绪。

她瞬间回忆起了庄怀信临死前的模样,当时村上的老医生也说,最好是送到城里去看。

但这一来一回麻烦不说,听说城里看病可要人命了,那是再多的钱都不够花。

李福珍心想着这么多年了也没死,这次肯定死不了。

结果怎么就不知道死了,浑身漆黑的,胳膊腿瘦的跟竹竿一样。

正当年的小伙子,还没个七八岁的孩子重。

李福珍当时就做了一晚噩梦,但她随即宽慰自己,又不是她害死的,这毛病是娘胎里就有的。

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吧。

可此时被师淼淼重新提起来,她又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

李福珍倏地抖了抖身子,声音也颤抖:“你,你可别胡说。”

师淼淼看着她,寸步不让:“我有没有胡说,让陈队长跟着一起去你家翻翻那些信件就知道了。”

陈队长立刻跟上:“对,有没有胡说,查一下就知道了,村里识字的年轻人也有。你要是真的贪污了庄怀修的钱,是要吃官司的。”

他们是一家人,真要判还不一定怎样。陈队长也不懂法律,他就是要吓唬吓唬李福珍。

李福珍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把抓起庄俊杰,就想要往外跑,跑出去再说。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她斗不过。

“妈!”她没想到,才到门口,竟然被人截了胡,还是她的亲女儿。

庄秀娥抹了一把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妈,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我知道你是想要给我嫂子治病才拿的这笔钱,可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庄秀娥早就听到了风声,她看李福珍这么久还不回来,心底总是不踏实。

李福珍虽然有心计,但也沉不住气,她怕再把庄不离彻底得罪了,连忙过来。

但等她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吵起来的,她不好直接冲进来。

却是越听越心惊,当下就知道这事情穿帮了,她圆不回去。

立马掉头回了家,把李福珍攒起来的钱全拿了过来。用掉了一些,但到底节省,竟然还有五百三十块。

庄秀娥趁着大家没反应过来,抓住庄不离的双手哭起来:“不离,是我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二哥。剩下的钱都在这里,还差九百块,我以后做牛做马也要还给你!

不离,你就原谅大伯母吧,不是她贪钱,实在是你大嫂子生了病。我妈心疼她一个姑娘家嫁过来,怎么舍得不给她治病啊!

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后来再想还给你们钱,二哥已经去了,来不及了!”

“这……”本来老黄几个还义愤填膺的,骂李福珍害得人庄怀信一条人命。

但庄秀娥这么一说,他们想起来了,庄大伯家的大儿媳的确有一阶段生了一场要命的病。

差点就咽气了,后来倒是好了,说是去省城治病的。

原来贪下这么多钱,是给大儿媳治病啊。虽然不能说她对吧,但同样也是一条命。

这庄嫂子对儿媳妇还挺好的,怎么能怪她呢?

而且庄怀信就算去治,其实也不一定能救回来,也不算被她害的。

就连陈队长被这么一糊弄,也觉得好像不太能够说了。

而且庄秀娥把剩下的钱都还回来了,好歹是一家人,还能怎么说呢?

陈家婶子却是想,这庄嫂子还以为她人心坏,没想到对儿媳妇这么好,那以后对女婿肯定也不错。

到底不可能抓她去坐牢,她咳了一声,劝师淼淼道:“这……淼淼啊,你看你家妹子都把钱还回来了,你怎么说?”

“婶子。”师淼淼完全没有被这些人鬼哭狼嚎的影响了,她语气柔和,客客气气的:“我怎么说不重要的,我虽说嫁过来了,但大家都笑话我守活寡,也知道我还没跟二哥同房,也没扯证,要不是放不下孩子,我想走就能走的。

重要的是不离的想法,那是他亲二哥。他这些年过得什么苦日子,你们邻居也是看在眼里。

要是不离愿意原谅,我二话不说。要是不离不原谅,这桩事还要仔细较真较真的。”

师淼淼这一番话说下来,文绉绉的,偏偏大家都听明白了。

这语气慢条斯理的,听得人多舒服啊。而且还讲得明明白白的,这是要庄不离做主。

庄秀娥一听,更加对庄不离抹着眼泪:“不离,你不原谅我们也没关系的。姐姐知道错了,伯母也知道这些年对你不好,以后我们会加倍对你好,会弥补你的好不好?”

庄不离自从听到庄俊杰说大哥也会死,愤然推了庄俊杰一把后,脑子一直处于放空状态。

直到庄秀娥强行把钱塞到他手里,说是不原谅也可以,但这个架势,不原谅大概是不会走了。

庄不离看向师淼淼,想得到她的一点帮助。

师淼淼却并不打算帮他做决定,这是他自己的事情,这是他人生路上必经的。

在书里他处理的很好,在现实中师淼淼相信他也能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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