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小姐的麻将馆,耀阳步行在旺角街头。

由于这天并不是礼拜天,耀阳也是抽时间过来检查一下何大小姐的进度,所以就准备回警署坐镇。

早已经对旺角无比熟悉的耀阳,选择走进一条小巷,抄近路赶回。

这条小巷,属于交叉式巷子,港综市传统垃圾巷。

许多垃圾口袋,都被扔在小巷里面,加之岔道极多,不是旺角本地人,一般人不会由这儿路过。

可是就这么巧,耀阳走在小巷中,竟然听到一个岔道传来非常大的吵闹声,闹闹哄哄。

无疑,说明这条小巷里面有人,且人还不少。

耀阳本来不想多管,但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几声“噼里啪啦”的声响,随后还有更大的吵闹声。

声响倒不是枪响,而是一种玻璃瓶碎裂的爆音,很是刺耳。

“难道还有人敢在旺角闹事?”

带着这个想法,耀阳眉头一皱,立马左拐进巷道,循声而去。

就在不远处的一条巷道死角。五个穿着时尚,都十分年轻的男女被堵在了这里。

这五个年轻人身上都各有刀伤,血流不止,其中两位比较悍勇,一个短金发,一个黑长发,手里拿着被敲碎的啤酒瓶,比比划划。

堵住他们的人有二十余位,年龄均在三十左右,手上提着砍刀,寒光烁烁。

为首者是一位秃顶金牙男人,看起来至少五十几岁了,脖子上挂着两条很粗的金链,单穿了一件西服,手上提着一把短刀,刀上染血,形象极差。

“秃头翁,我们是洪乐的,你动我们,就不怕我们洪乐找你麻烦!”

被围住的长发握着打碎的啤酒瓶,喝问着。

“你们这几个混蛋,打晕了我,拿了我的帖子去参加群英会,害我成为整个旺角的笑柄。我辛辛苦苦查了几个月,终于查到你们几个混蛋,我今天要不做了你们,以后还怎么出来混!洪乐,洪乐又能怎么样,会为了你们几个混蛋,跟我开打嘛?”

秃头翁一脸恨恨,说着还条件反射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可记得清楚,几月前的旺角群英会,他就是走在路上,被人用棍子敲晕了。

结果可倒好,群英会没去成,旺角大变化,整个旺角大佬都签字的规矩上面,他没有签名。

因为那件事,他这几个月来过得十分悲剧,被人用“没有参加群英会”的事找茬,想要占了他的地盘。

秃头翁在旺角也是混了二十年的人物,有点人际关系,再加上旺角规矩刚开始,所有人都心有顾忌,没有直接运用暴力手段抢场。

这样,秃头翁方才算摆平了过去。

当然,他也没忘记“大仇”,一直派人调查是谁暗算了自己。

经过这几个月来的调查,总算查清楚了:

群英会上面,就眼前五个洪乐的小子,根本没资格参与。

他们五个,在洪乐就是小混混,社团草鞋,最低级的小弟,没任何地盘生意。

眼见秃头翁不依不饶,明摆着今天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等人。

金色头发的飞全看了看自家受伤的几名兄弟,又看了看对方手持砍刀的架势,两相对比,是真觉得毫无胜算。

飞全突然开口,正色道:

“秃头翁,打伤你的事,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担,你放了我这几个兄弟,我认你处置,怎么样?”

“全哥!”

“飞全,我们大不了和他拼了。”

飞全那几名兄弟也够义气,包括一位女生在内,立马劝阻道,一脸不甘愤恨,没有一个流露出恐惧。

“你们闭嘴!一个人死,总好过大家一起死。”

飞全怒喝一声,又看向秃头翁,话道:

“怎么样?”

“呵!”

秃头翁不屑一笑,怪声怪样道:

“哟,在我面前表演兄弟情深啊,演得倒是不错!不过我今天可没打算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见对方一步不让,飞全双眼中怒火闪烁,握着啤酒瓶的手一紧,就想要拼了自己这条命。

偏偏今天被埋伏,飞全完全没有准备,对付秃头翁二十几把片刀,他实在没把握。

关键是自己几个好兄弟都在这里,自己拼死不要紧,连累兄弟,是飞全不愿意的。

这时,飞全身边的长发男又开口了:

“秃头翁,你不怕我们洪乐,就不怕雷老总嘛?旺角规矩,不准在大街上厮杀,以和为贵,就算要动手,也要出旺角…你敢坏了规矩?”

“哈哈哈!”

秃头翁听得,笑得更大声了,不屑摇头道:

“雷耀阳,他真当自己是当年的雷老虎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他还立下规矩让我们道上的人遵守,简直天大的笑话。我不守他的规矩,又能怎么样?”

“说起来,还多亏你们几个混蛋关照啊。整个旺角,现在没有签订规矩的,就只有我秃头翁。所以严格说起来,我也不用把他放在眼里。”

“而且我在这里做掉你们,谁知道?耀阳,死条子一个,你们当他是神啊?”

“哈哈哈……”

伴随着秃头翁的大笑声,其他小弟也配合笑起来。

“我肯定不是神,但也不是死条子。”

这时,一句冷冷的话音,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巷口出现,由远至近,走了过来。

“谁?”

“雷…雷老总!”

众人回首,第一时间看清楚了来者。

立时,飞全几人面露喜色,与之相反,秃头翁一行表情瞬间难看。

特别是秃头翁本人,脸上的肌肉都抽搐起来,强笑道:

“雷sir,误会,我刚刚都是胡说八道。”

“拿刀也是误会?”

耀阳继续走近,冷冷道。

“刀?”

秃头翁感觉手上的重量,赶紧再解释道:

“雷sir,我就是吓唬几个小朋友,没想过要真动手!”

“呵!”

耀阳冷冷一笑,语气更加森寒:

“我讨厌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更讨厌有人当着我的面,还把我当作白痴。”

这样的形势,秃头翁心知:自己是好不了了。

谁能想得到,在这个时间,这么偏僻的巷子里面,还能够遇到耀阳本人的。

不仅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破坏规矩,更让他亲耳听到自己说他坏话。

他不报复自己,完全不可能。现在,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心中一狠,秃头翁握刀的手暗自紧了紧,表面垂头丧气,静等耀阳靠近!

耀阳缓缓走向秃头翁,似乎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耀阳离秃头翁不足两米左右时,秃头翁一个踏步,右手短刀猛的一提,毫无征兆,由下至上划向耀阳。

这一刀的轨迹狠辣,如若划实,力道大一些,耀阳直接会被来一个剖腹!

“秃头翁,你做什么?”

“老大!”

“雷sir,小心啊。”

无论谁都没想到,秃头翁的胆子会那么大,直接对耀阳动手,还是下死手。

一时间,无论是秃头翁的小弟,还是飞全几人,皆是大惊,叫出声来。

秃头翁这会儿可完全听不到话了,心里只想着做掉耀阳,然后把罪名推到飞全几个小子身上,自己再做掉飞全等人,杀人灭口。

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继续在旺角混下去。

如若不然,自己不仅没得捞,恐怕下场还会很凄惨。

秃头翁可是听说了,在群英会上,合兴耀东就曾经因为几句话得罪了耀阳,地盘被吞掉,人也没警方抓走,丢进了赤柱监狱。

而且听说合兴龙头还派人进了赤柱,要耀东不能好过。

一想到这些,秃头翁头皮发麻,出刀的手更快了几分。

“我在漆黑的环境里,连换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何况是你这一刀?”

耀阳冷笑,在众人注视下,右手缓缓探出,秃头翁手上的刀,立即被控制在了半空,前后不得。

仔细打量,耀阳大指与四指分开,呈虎钳之势,竟然牢牢抓住了刀身。

秃头翁脸色涨红,明显用出了全身力道,却是再也不能寸进。

这……!

这一幕,看得在场人全都愣住了:敢用手去擒刀,是一个人的勇气。

还真就擒下了刀,那可就是完全表现出一个人的本事啊!

“你们还不给我动手,一起上,做了他,要不然我们都没好下场。”

秃头翁脸色通红,既然出手,心中再无顾忌,大喊着招呼身边手下道。

“谁敢?”

紧随其后,飞全大喝一声,手持啤酒瓶上前,话语不断: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秃头翁自己找死,对雷老总动手,整个旺角都不会放过他的。他这艘船马上就要沉了,你们是不是想要跟着一起沉啊?”

同一时间,耀阳右手用力一转,秃头翁只感觉虎口剧痛,只能松手,“砍刀易主”。

脖颈冰凉,秃头翁还在琢磨自己持刀的手疼痛时,全身发凉,已经不敢动了。

瞬间的功夫,耀阳单手持拿刀身,已然抵在了秃头翁的脖颈。

环顾众人,耀阳冷冷道:

“自旺角群英会之后,你们还是第一个敢坏我规矩的人,真是有种!秃头翁,你是死定了,至于其他人嘛,跟我回警署,给我一个解释。如果在我这儿能够过关,我给你们一条生路走,如果不能,陪秃头翁一起去赤柱,这辈子就吃皇粮吧!”

此话一出,秃头翁本就不算什么勇猛大佬,要不然飞全当初选择抢帖开会,也不会找上他。

他的小弟们,当然也不愿意为了自家大佬,对一名督察动手。

当……!

不知道谁第一个丢掉手上的刀,随即丢刀声响连连,几十号人无一反抗,全都认怂了。

耀阳见得,轻轻一推,将秃头翁推向飞全,大气吩咐道:

“你给我看着他,押回旺角警署。”

话罢,耀阳转身就走,好像一点不担心有人会逃跑,更不担心再出现变故,万分的自信,超人的风度,可见一斑。

“全哥!”

“全哥,我们怎么办?”

飞全那几名小弟眼见没了危险,纷纷围向了飞全,一脸担忧与慌乱,问询着。

飞全看了眼面如死灰,完全失去斗志,软在地上的秃头翁,又看了看完全不敢动作的众人,正色道:

“走,我们跟着去旺角警署。老总既然让我押人,就应该没怪我们,去了还有生路。如果跑了,恐怕我们只有跑进九龙城寨了。”

长发小弟点头,看了眼秃头翁那票“手无寸铁”的小弟们,提醒道:

“那他们呢?”

“他们怎么选,和我们没关系,走!”

飞全瞥了其他人一眼,提拖起秃头翁,走出巷子口。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面惊慌,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旺角街头,很快也出现奇葩一幕:

耀阳傲然漫步,走在最前面。

身后不远处五名受伤的青年,抓着一个秃头男人跟着。

再后面,是一群垂头丧气的男人,脸色难看。

旺角警署署长办公室内。

耀阳旁若无人泡起咖啡,汤勺搅拌,一丝不苟。

在他面前,飞全与其四位小弟,五个受伤的年轻人站立着,也不敢开口。

至于秃头翁一伙,刚刚进旺角警局,耀阳几句吩咐,就已经被马军等人提走,单独问起口供了。

良久,耀阳的咖啡香味扑鼻,谈话开始:

“今天的事,我虽然没有看完全,但仅凭我看到的,与你们关系不大,是秃头翁坏了规矩。而你们抢了秃头翁的帖子,发生在群英会之前,也是他自己废物,连小小的请帖都保不住,我同样不怪你们。”

第一句话,令五个年轻人的心都松了下来。

面对耀阳,给予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

耀阳这个人的风采气度,绝对令人心折,桀骜似飞全,都被耀阳在巷子里面的一番表现折服了。

“听说你们是洪乐的?”

“老总,我们确实是洪乐的!”

飞全开始回话,言语客气。

“洪乐龙头飘哥,左右两大护法,六大堂口,你们跟谁?”

耀阳喝了一口咖啡,轻松道。

“这个…”

这个问题,令飞全五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其中那名女生开口,话语道:

“我老爸是洪乐水牛,以前跟着飘哥打江山的。”

这样的回答,规避了耀阳问题,又提到“以前”。

无疑,眼前五个年轻人属于洪乐边缘古惑仔,连堂口都没被分配,完全就是刚入会的新人那种。

心里觉得有趣,耀阳也总算想到飞全是什么人。

印象里面,这位是金榜题名的主角,一个悲催的社团人士,敢打敢拼,可惜不懂这个世上还有“规矩”两个字,结果没错变有错,最终被社团踢出,又被人暗杀了。

这个人不错,如果能够多懂一些规矩,倒是有资格替自己做事。

记忆起飞全是什么样的人,耀阳心里面多了几分欣赏。

表面不动声色,耀阳不再追问跟谁的问题,饶有兴趣道:

“我开旺角群英会,根本没有请你们参加,为什么想要参加,甚至不惜惹上秃头翁,抢他的帖子?”

“秃头翁虽然是个废物,但到底在旺角混了二十年,手下小弟不少,你们就不怕他报复?”

这个……!

四个年轻男女频频看向飞全,飞全倒是直率,回应道:

“我们也在旺角混,如果秃头翁那种人都有资格被称为群英,那我飞全也有。”

“他敢做的事,我飞全都敢做,他不敢做的事,我飞全也敢做!”

“今天要不是他带人埋伏,真刀真枪,我不会怕他的。”

飞全的话充满了年轻人的锐气,少了几分世故,或者说是有点傻乎乎。

耀阳听得,倒是没有半点反感,话语道:

“你不满足于现在的地位?”

飞全不置可否,点头道:

“出来混的,没有一个不想要上位。我飞全只是没机会,要是有机会,一样会是大哥!”

“机会吗?”

耀阳轻笑话道:

“现在我在旺角已经制定了规矩,不准再打打杀杀,争抢地盘。就算你有机会,准备怎么做?”

“这个……!”

飞全一愣,到底是年轻人,其实许多事情并没有想明白。

在他的思维里面,旺角一直都没有变过,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准备抢地盘做老大。

可是现在耀阳点明,旺角不准打打杀杀了,这可真难住了飞全。见飞全良久没有回答,耀阳继续道:

“在你心里面,什么样的人是老大?”

“兄弟多,地盘多,钱更多!”

飞全这次回应倒是很快,无疑这个想法根深蒂固。

耀阳不认同也不反对,耐心道:

“旺角群英会你也在场,你也应该有心目中的老大模板。当天晚上那么多人,你觉得谁是真正的老大?”

或许是见耀阳对自家态度很好,此时飞全几个小弟都已经轻松了,不等飞全答话,已经纷纷开口。

其中那名女生话道:

“当然是洪兴十三妹啦,港综市道上有数的几个女话事人,很威的。”

长发反驳,摆手道:

“十三妹算什么,我看义丰威利才是真的威,听说生意很多的,财务公司,跑私钟,开酒吧,什么都在做。”

胖子摇头,反驳道:

“不对,合和图犀牛,两条街都是他话事,手下几百号兄弟。”

“……”

吵吵闹闹中,耀阳再问:

“飞全,你觉得是谁?”

“恩!”

飞全眉头大皱,一个简单的问题,他似乎都没想得明白。良久,方才开口道:

“是老总你,是霍先生、冯先生、丁先生……!是你们上面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飞全那几个小弟都静声了,不敢插话。

“哈哈哈……!”

耀阳爽朗大笑,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不错,你能答出这个问题,还不是完全没救!飞全,你记住,你所谓的兄弟多,地盘多,其实都能够用钱买。只要钱多,要什么有什么,港综市一直以来都是商业社会,自开埔以来,从来都没变过!”

“我现在再教你一句,做大事最要紧是三个条件,第一钞票,第二钞票,第三还是钞票!”

一番话,耀阳说得豪迈非常,肆意的姿态,予人感觉至理名言般。

“你说你没有机会,我耀阳今天给你一个机会,秃头翁是出不去了,他的场子和生意我都给你去做,能不能接手,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我一会儿会让人放出消息,算是对你的支持。至于你能不能靠着秃头翁那点小生意,成就你心中的老大,就靠你自己了。”

“一句话,我的规矩不允许坏,踩线都不允许!”

“啊……?”

飞全几个小弟听得,全都兴奋起来,不顾身上伤势,激动得蹦蹦跳跳。

飞全脸上也露出几分感动与被人认可的激动,强压情绪,平静道:

“老总,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能答出我的问题,又敢抢帖参加群英会。有头脑,有胆色,就一定有前途!”

耀阳靠坐在椅子上,轻松道:

“我这也不是帮你,一点小生意、一块小地盘,我想给谁,全凭心情。今天我心情好,这也是一个理由。”

“飞全,希望下次群英会,你不用再抢帖参加。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收到我亲自写好的邀请贴。”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们走吧!”

话罢,耀阳摆手,表现得十分轻松,还有几分漫不经心。

飞全几人眼中看起来天大的好事,在耀阳看来,无疑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情,真像他所说的一样,仅仅就是心情好,仅此而已。

在来到旺角警局之前,飞全心中的老大,一直都是道上威风凛凛,出门回家,几十人护卫的那种。

可是此时,飞全真正有了明悟:

老大未必就要大批人马相拥,也未必就是道上的人。

有些人单枪匹马,已经是千军万马了。

更有些人,气度风采非凡,不用背后势力,一个眼神就够了。

心中拜服,飞全严肃正色,看向耀阳道:

“老总,我一定不会犯规,也一定不会让你看走眼。你,才是真正的老大。”

说完,飞全招呼小弟,打开办公室房门,有序走出。

看着这个小家伙的背影,耀阳脸上露出微笑:

“如果他真能明白理解自己的话,就一定不会再像原著那样悲剧。或许有朝一曰,他还会是个好帮手也说不定!”

“现在嘛,小小一个飞全,和陈耀庆、加钱哥、飞机、东莞仔等人一样,还需要太多时间成长。

”叮叮叮……!”

这时,电话响起,耀阳二话没说拿起:

“喂!”

电话,是霍希贤打来的,内容也很简单:

邀请耀阳明天去沙田马场,参加赛马曰开幕。

这样的开幕,按理说与霍希贤没什么关系。

不过据她所说,是霍景良买了一匹马,明天出赛第一次,希望耀阳能去捧捧场。

对于这样的邀请,耀阳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霍景良的面子,无论如何都是要给的。

…………

旺角秃头翁,肆无忌惮破坏了雷老总订下的规矩,在旺角街头持刀厮杀,正巧被雷老总遇上。

而后,秃头翁胆大包天,竟然对雷老总动了手,好在老总身手好,轻松解决了他。

现在秃头翁整票人马都被抓进旺角警局,一定是出不来了。

而他的那几个小场子,小生意,雷老总指定,由洪乐飞全接手!

这一条消息,就在事发当天下午,传遍了整个旺角。

大多数古惑仔,也就是随意听了听,当作八卦笑料,聊一聊,最多也就感慨一下秃头翁的无脑,旺角警方的强势,那什么洪乐飞全的幸运。

也有一些最近获得巨大好处,承包游戏厅的地头蛇,如禽兽、东兴大东、陈耀庆等人,大大咧咧派出小弟,放出消息,要废掉秃头翁所有人马,被抓进警署的暂时算了,还在外面的,见一个赶一个,出了旺角再砍。

而剩下一些聪明、心眼较多的古惑仔,如洪兴十三妹、合和图犀牛等人,无不摇头暗叹:

“旺角真的变了,雷耀阳大势已成!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随着时间,他的地位根深蒂固,无法撼动了。”

试看这次冲突后,道上所有人要不帮着耀阳处理后续,要不就是大骂秃头翁等人坏了规矩,活该下场。

可是谁又说了一句:

古惑仔与警方的冲突,本就属于正常呢!

无疑,现在整个旺角,大部分道上人马的心中,都已经认同了规矩,认同了头顶有座大山,没有什么反抗心思了。

他们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捞好处,如何才能从大山那里,再获得更多的生意,发财致富!

古惑仔应该有的脾气,与警方“势不两立”的作风,完全丢到了千里之外。

……

沙田马场,位于港综市新界东部的沙田区。

由港综市赛马会兴建及管理,是港综市的第二个赛马场地,于一九七八年落成启用。

翌日,受霍希贤电话邀请的耀阳一大清早,就开车离市区,直奔新界沙田。

由于今天是赛马季的第一天,通向新界的公路上,车流量极大。公路两旁,还有一些家伙或是步行,或是骑着单车,聊着闹着,往沙田进发。

早上不过八点时,离马场还有千米左右,耀阳已经感觉到一种内地过年的气氛,车辆堵塞,开始移动缓慢,人流量巨大,拥挤穿行。

这些,无不说明港综市人对于赛马的喜爱。

记得前世港综市回归,曾经有伟人也说过一句:

“五十年不变,舞照跳、马照跑。”

也就这句话,亦能看出跑马对于港综市人来说,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怀。

那完全是一种深入骨髓,非本地人能够理解的一种习俗惯例啊!

离赛马停车场还有五百米,耀阳的车已经彻底动荡不得了,前后堵截,许多车辆疯狂按喇叭的响动,尖锐、绵长、刺耳……

“我靠!开幕而已,用得着这么夸张嘛。”

耀阳有些郁闷,也深感自己没有经验,早知道马季开幕是这样的情形,就不该开车过来。

也正在这时,一声招呼传入耀阳耳中:

“雷先生!”

耀阳寻声看去,只见街道左边,两个身着运动服的男人,推挤着人群,笑容满面,朝自己这边小跑过来。

两人耀阳都很熟,不是别人,正是霍景良的两大跟班!

“雷先生,把钥匙交给我吧,我给你把车停好。”

“雷先生,霍先生和霍小姐已经在里面等你了,让我们出来接你!”

两大跟班靠近之后,你一言我一语,解释了自己出现的原因,听得耀阳心中一暖。

霍景良对于自己,是绝对对得住!

以霍景良的高傲,就这样的待遇,恐怕整个港综市没几个人能够收到。

“好!那就劳烦了,我们走。”

耀阳微微一笑,打开车门,让一名跟班上车为自己去停,自己跟着另外一名跟班,挤着人群,进入沙田马场。

有熟人带路,效果就是不一样。

除了刚刚进入马场时拥挤之外,霍景良的跟班指引,两人根本没走大道,经过几个保全的检查后,进入一条四人并排的小型通道。

带着一丝好奇,耀阳不懂就问,疑惑道:

“我们这是去哪儿?看台不是该走外面嘛?”

带路的跟班听得,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道:

“雷先生,霍先生在沙田一直都有自己的私人包厢!”

“私人包厢很珍贵?”

耀阳有些不明白,毕竟旺角警署里面,梁鉴波就喜欢赌马,也曾经提到过包厢。

记得梁鉴波就说过,有钱一定要去包厢看马。

按照他的说法推断,包厢无疑有钱就可以订了。

可是现在听跟班的口气,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当然珍贵,港综市每年赛马季,都有很多人看马。不算那些普通人,港综市六成富豪也对跑马很有兴趣,而沙田的包厢就只有那么多,不是有钱就行的。以霍先生的级别,也只能是在五楼!”

跟班心知耀阳与霍景良关系极好,倒也一点不隐瞒,一边带路,一边讲解着。

耀阳听得有趣,不由问道:

“哦?这里这么大规矩?包厢所在楼层还有说法?”

“是啊!港综市所有马场都一样,就说这沙田马场吧!一共分了七层,一到三层对外,四层供应给一般的富豪,五层以上就要一定的身份了。至于六层和七层,除了马会会员外,不对外开放。”

跟班解释着,双眼中透露着憧憬,就好像六七层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耀阳却是听得有些糊涂,疑惑道:

“不就是会员嘛,我听人讲马会会员很容易,交钱注册就行啦?”

“雷先生,你说的是一般会员,只要收入够高,有自己的公司,确实可以交钱注册。而真正的内部会员看他们,都是居高临下,没什么用的。”

跟班苦笑摇头,解释道:

“能够上六七层的,都要内部会员才可以。内部会员,就好像私人会所一样,必须要由一位老会员推荐,五名老会员担保才可以。”

“港综市自开埔以来,马会内部华人会员,一共就只有四十几位,不是有钱有势那么简单就可以的。”

嘶……!

耀阳暗自心惊,已然了解到内部会员的不凡。

从头到尾,华人会员就只有四十几位,而港综市开埔是什么时候?

是十八世纪末期的事情。

换句话说,一百多年,里面华人会员才四十几位,可以想象会员身份的含金量。

沙田马场第五层一间厢房内。这里大概有十来号人,岁数有大有小,都穿着休闲的服饰,闲聊说笑。

好几位拿着望远镜,不时透过巨大的透明落地窗,观看马场的其他地方。

霍景良,无疑是其中最为显眼的人!

由跟班带领,耀阳很快出现在包厢大门。

“雷sir!”

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马尾发型,尽显青春活泼的霍希贤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迎了上来,招呼道。

“Helen!”

耀阳微笑回应,顺着霍希贤进入厢房。

厢房内,装饰是含蓄的英式风格,几乎看不出浓厚装饰,好像只是最普通,最简单。

四下就仅仅是一些精心准备的花草作品,使纯净的空气中有些淡淡的香气,给人予惊人的静谧。

这样一个地方,真是很难想象,竟然还需要身份才能包下。

“阳仔,你来啦,等你很久了,快过来!”

同样身穿运动服,却是无论穿着,都同样那么霸气的霍景良,也已经看见了耀阳,笑容露出,招呼着。

“霍先生!”

耀阳大步走了过去,也令厢房内众人都打量着他,双眼中尽是陌生与疑惑,交头接耳,相互打听着耀阳的身份。

霍景良没有半点为耀阳介绍其他人的意思,一指外面厢房阳台,也是看台,笑语道:

“来,阳仔,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带你看看。”

话罢,霍景良威风带路,厢房内的其他人赶紧让位,特别是本来阳台还站着几个年轻人,瞧见霍景良,立即露出谦卑微笑,退回厢房内。

顷刻间的功夫,阳台上就只剩下霍景良、耀阳、霍希贤三人。

“霍先生,外面的人是?”

耀阳万分疑惑,没太明白霍景良和厢房内其他人的关系。按理说,大家同在一个厢房,按照礼节,霍景良应该先为自己介绍一下才对啊!

怎么霍景良一脸傲气,好像根本看不起其他人一样呢?

而霍景良的回答也很怪,脸上露出不屑,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话语道:

“不怎么熟!一群靠我才能待在这里的废物而已,不用理他们。”

“爸爸!”

霍希贤听得,条件反射看了看厢房内,方才叫道。

“我有说错吗?”

霍景良似乎心情并不算太好,看了霍希贤一眼,话语道。

呃……

两父女显然发生一些小矛盾,搅得耀阳在中间有那么几分尴尬,赶紧笑道:

“霍先生,反正时间还早,开幕式都还有一会儿,闲着也是闲着,聊聊也不错。里面的人怎么了,得罪到霍先生了?”

“他们倒没有得罪我,只是没有那么大的头,就想戴那么大的帽子,不自量力!我今天不是开派对,是来看我的马,这么多人来,像苍蝇一样,降低我的格调。”

霍景良话中意思很不清晰,一边话语,双手撑在阳台,看着外面。

霍希贤浅浅一笑,拉着耀阳,小声解释着:

“外面的人都是爸爸一些朋友的子侄、兄弟,他们拜托爸爸照顾一下,来看看马季开幕。电话全都打给我了,我全都答应了!”

“就这么点事啊?”

耀阳脑子何等灵活,稍微一转马上明白霍景良生什么气:

“这一来,他气愤霍希贤自作主张,作了他的主。这二来,他也觉得女儿被人利用,替女儿不爽,对一些人也不满。”

试问看赛马而已,还需要人照顾吗?

世界各地的人,都可以来看。

有人找霍景良照顾一下看马,压根就不是为了看马,恐怕还是因为霍景良有厢房在五楼而已。

港综市阶级无处不在,有时候出现在哪里,本身就是一种等级。

霍景良纵横商海多年,平时很多时候都会遇到,这种想要借他势的人,也就是所谓朋友的子侄、兄弟。

他们今天能待在霍景良的厢房看马,就算受点气,传出去也是一种巨大资本。

霍景良深明这个道理,或许觉得自己被人利用,关键还是来自于女儿那边,让他肯定不爽了。

明悟一切,耀阳微笑上前,与霍景良一块撑在阳台上,话语道:

“霍先生,昨天我在电话里面听Helen说,您的马今天第一次出赛。以霍先生的眼光,一定是赢定啦?”

“那是当然!”

霍景良傲然一笑:

“我这辈子最好就是眼光,我的马,绝对有马王的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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