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房间,唯有月光,邵柔的床紧挨着扇大窗户,一片乌云散开,月色更加皎洁,亮亮地洒下星光,全都落到苏颉身上。

怎么看,都有点不真实。

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在做梦,呆了几秒钟,还是紧紧抓着对方的手。好凉的指尖,哪里有人这么没温度,而且三更半夜让自己去单独宿舍,肯定是在做梦。

她睡糊涂,还以为是凌晨两三点,其实才过了三十分钟,不到十点,正是各个区队长的查房时间。

邵柔从小就喜欢做梦,可能是由于父母忙到飞起,她自从有记忆时就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睡觉,那会儿家里不富裕,没有保姆陪,天天都睡得不踏实。但长大后好许多,基本已经习惯。

现在居然又开始梦里发昏,竟然还梦到区队长,肯定是由于惦记被子的事。

她想今早应该是苏颉检查的内务吧,一点儿情面也不留,虽然她和人家其实也没什么交情,但自己第一天报道啊,那样努力地过了一天。

突然气哄哄,瞧苏颉修长的指尖就在唇边,怒向胆边生,猛地张开嘴,一口咬上食指。

睡得满脑子浆糊,勇气爆棚,咬住还使劲用牙来回磨几下,十指连心,这一下猝不及防让苏颉“哎!”了声,猛地抽出,要是别人绝对火冒三丈,让这个丫头大晚上罚站都是开恩。

还好苏颉是一个怒气不外露的人,并不是那种一点就炸,没有城府的爆炭。

她忍住火走近几步,瞧小丫头睁着双迷迷楞楞的杏仁眼,真是又大又圆,聚集了黑夜里所有的光,此时噘着嘴满脸不乐意,奶凶奶凶滴,和白天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相差甚远。

原来还会变身啊,苏颉冷笑一下,压住喉咙说:“你要不想把满屋人都吵醒,就乖乖下床。”

离得很近,熟悉的雪松木香气袭来,殷邵柔眨眨眼,寻思做梦不会这么连贯吧,但如果不是做梦,那!顿时吓破胆。

一秒变回小白兔,哆哆嗦嗦地:“苏区……区队长……”手扶着床沿坐起来,浑身打颤。

苏颉蹙眉,寻思自己又不是鬼。

她颤悠悠从上铺往下爬,脚踩着那几个木头疙瘩发抖,就三四下还差点悬空。没办法苏颉只能从后面扶住,一手搭在胳膊,一手撑住腰间。

睡衣薄透,指尖的凉意传来,又引起一下下痉挛,真是只玻璃做的小兔子,自己稍微用劲就能揉碎,“你平时就是这么下的床?”她问:“没被摔死?”

邵柔咬咬牙,落了地,也顺势落到她怀里。

赶紧站直,转过身想解释,苏颉却摆摆手示意先出去,刚才那么闹腾,还不知道这间屋子醒了几个人。

乖乖的小兔子温顺地跟在身后,昏暗走廊,好几次由于怕黑很想靠过来,可迫于压力又不敢。前面的人也不是傻子,前面那么凶狠地咬自己,当然不可能和颜悦色贴上去,只不过慢慢放缓了脚步。

苏颉宿舍在走廊的另一个尽头,中间还要路过水房,邵柔突然想自己连着两天好像都是大晚上和俊美的苏区在一起,心里升起种奇妙的感受,说不上高兴还是害怕。

一间很小的房间,干净异常,单人床边的桌子上摆着不少书,分门别类放在天蓝色小书架上,笔筒里的笔不多,全部是统一黑色。

对面还有个铁皮柜,透过玻璃能看见里面的规章制度和文件。

脸盆架上的白色毛巾一丝不苟地挂着,她一时不知道该站在哪里,生怕不小心碰到某个地方,破坏了这份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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