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翳日,比喻奸佞之徒蒙蔽君主的光明,但时间不会太长。)
朱由校的试题内容实在太敏感了,不光考生答题答的是战战兢兢,就连考官在阅卷时那也是一个心惊胆战。
毕竟考生,现在他们的身份还是民不是官,但是说错了什么话,最多也只是锻炼自己的仕途罢了,不会再有更坏的影响。但是考官们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现在非常怕自己因为同意或反对某些言论而获罪,这恐怕也算是另类的“因言获罪”了。
文字狱其实自古即有,历朝历代都不能免俗。但是除了清朝以外的文字狱,基本上都是针对上层人士的、统治阶级内部权力斗争为主,极少会涉及到平民,而且文字狱的底线很高。那种持续数十年、大规模的、毫无逻辑、充满臆想、一杀便是上千人、牵连大量的平民百姓(甚至许多文盲)的文字狱是满清的特产。
明代对民间言论的管辖极其宽松,老百姓骂两句皇帝完全属于合法行为,地方政府是不会管的,就算是民举了,官也不究(当然讹你几两银子还是是很有可能的)。但对官员士子的言论审查却很严,因言获罪的不在少数,虽然读书人基本上都有喜爱畅谈国事的毛病,但在明代,有功名却没有官身的读书人理论上是禁止谈论国事的(仅仅是理论上,现实根本没人管),而且受到文字狱的官员大多也只是贬官流放、消籍为民罢了,而士子基本上都是削其功名、永不录用,最严重的情况也只是流放。近几十年来大明因言而死的只有李贽一个,而且他还是自杀的。
不过,无论如何考生们都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大家都比较求稳,既坚持了主流言论,又为“异端”做了开脱。考官们就更加忧愁了,几乎每一个稍有出彩的卷子,都要请皇帝作指示。
朱由校不打算难为他们,亲自参与了审批,大臣也并没有阻拦。
整整两天时间,终于,所有的卷子都已批阅完毕。名次也出来了。所有选择题错过超过三个以上的,朱由校都没有去看,这些人,已经和一甲无缘了。
最终三月十八日,赐文震孟等人为进士及第,出身各有差别。天启时代以来的第一次殿试结束了。
新的进士们激动不已,状元榜眼探花依次开始了游街,小半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种狂欢式的热闹情景之中,朝中的官员也开始忙碌起来,浴室正在准备着鹿鸣宴,庆祝着这些新同事的到来。
整个京师都沉浸在一种喜悦的气氛中,但朱由校的心情不好。两份奏疏,被送到了自己跟前,而且还都是坏消息。
山东郓城、巨野等三十余府州县发生了大地震,有声如雷,地裂泉涌,鸡犬鸣吠,墙屋倒塌。目前已统计有死者数千人,流离失所者无数。目前各地仍有余震。请求朝廷给予赈济,并且因为天灾,山东的闻香教余孽又有所异动。
第二封奏疏更不一般,是一个弹劾的折子。今年正月,河套蒙古入边,朱由校是知道的,当地的巡抚张之厚与总兵杜文焕有所上报,说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已经被当地驻军击退。但是今日御史高推弹劾二人,指责这两人所报不实,言“河套蒙古入侵延安、黄花峪等处,深入600里,杀掳数万人。各地卫所避战不出,驻军无动于衷,蒙古人是。掠夺后满载而归,自行撤退的。”
现实的生活就是这样,信息的传播除了会收。技术与客观物理条件的限制,还会受到人的影响,上层对下层的认识与现实往往差别巨大。
所以管理国家不可能像P社的游戏那样,可以知晓每一项国家事务的具体数值,可以明确的知道民间各地的思潮与朝堂内部派系的具体变化,甚至还可以卜先知的了解各个政策可能带来的全部影响。
但现实并非如此,君主并不知道国家的全貌,他知道的一切信息都是受过无数人编纂过的。不论多么高明的政治家都无法预测到。一个政策落地之后带来的全部影响。
游戏可以给人一个确切的数值,而现实充满了不确定性。
此时的朱由校,只感受到了挫败感。不过转念一想好歹土豆的推广已经有了进展,广宁之战的结局因为自己的插手而向着美好的方向做出了改变,于是又有了一些信心。
一个天灾,一个人祸,让朱由校觉得心累。摆摆手,直接让小太监永寿将两丰封折子拿去了内阁,让内阁处理此事吧。
朱由校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校阅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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