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要不是陶娘子每隔三五天的来汇报一次鹿妍又做了什么,鹿夫人都要把这位鹿三小姐给忘了。鹿太师到底还是把鹿侍中来过的事、说过的话告诉了鹿夫人,听话里的意思,那位鹿侍中是来给鹿妍圆了个谎,其实背后也是得了济城鹿家老宅里的人的首肯,也就间接和鹿太师一开始的猜测对上了:鹿妍此番来太师府,是在找机会探一探和太师府结亲的路能否走得通。因为摆在鹿妍面前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和王文演镇武大将军结亲,要么和鹿太师结亲。如果太师府的路走得通,嫁给镇武大将军的人,老宅就会换成其他适龄女孩儿,就不再是鹿妍了。
“看来鹿三小姐还是学不会放弃啊……”
鹿夫人听完陶娘子的回话,在心里捋了捋鹿妍住了这二十几天的所作所为。
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鹿妍还能耐心的等待机会,或者说还在观望,人很老实,真像个来府里做客的亲戚,整日在她住的别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了大概五六天的时候,许是下定了决心,带着她自以为收为己用实际只听从陶娘子吩咐的一个小丫头,算准了鹿太师下朝回府的时间,借口赏花,想要在府里和鹿太师制造偶遇。
偶遇没能成功,鹿妍像是受到了些打击,安分了好几天,居然又重振旗鼓,竟又找了请教学问的法子,带着小丫头直奔书房。不过在书房门口被平安给拦住了,大概里头鹿太师言辞过于严厉了些,鹿三小姐这么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又是在周围满是夸耀赞美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被鹿太师疾言厉色夹枪带棍的训斥一通,书房也不想着进去了,梨花带雨的回了居住的别院。
这回来自鹿太师的打击应该挺大的,所以鹿妍安静的时间也久了些,足足十多天都在别院里摆弄花草。虽然现在已是深秋,但太师府里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种类的花竞相开放,鹿夫人待客极为妥帖,自己院里新得了哪些花,也会不失礼的让如意给鹿妍也送过去,委实是位合格体贴的主人家。得益于此,鹿妍住的别院也不再单调,深秋的萧瑟不曾踏足太师府,主院和别院都宛如春夏般花团锦簇。
“这鹿三小姐在府里住了也有多半个月了吧?”鹿夫人此时怀里抱着早换了厚被子裹着的鹿阮,拿不准日子,正疑惑的问屋里的陶娘子和站在身旁的如意、吉祥:“她家里还没来信让她回去么?”
这是烦了要赶人了。
“夫人,”吉祥掰着手指头给鹿夫人数:“鹿三小姐在咱们府里住了二十六天啦!咱们要不要找借口把她给赶回去?!”
陶娘子每回来汇报鹿妍做了什么的时候,鹿夫人都不曾避着如意和吉祥,有时候鹿太师在这里还会帮着补充几句。只是,最近鹿太师来屋里也开始提起“把人送回去”的话,想来他也被那鹿三小姐的小心思给烦到了。
鹿夫人沉吟片刻,无意间和怀里的鹿阮视线相对,看着鹿阮黑葡萄般灵气生动的大眼睛,鹿夫人不由自主的软了心肠,她笑意温柔的开口:“阮儿的满月酒是不是该筹备起来了?”
虽不知道鹿夫人怎么突然转移了话题,陶娘子还是认真的行礼回道:“请夫人不用担心,小姐的满月酒早就开始筹备了,老爷半个月前便开始核对名单,挑选发宴请帖的人家呢!”
半个月前呢!鹿夫人失笑,她知道自家老爷对唯一的女儿看的有多重,但还是没想到,早在半个月前就大张旗鼓的开始着手这件事情了!
“你爹爹爱极了你呢~”
鹿夫人忽略如意和吉祥笑着挤眉弄眼的不端庄,只疼爱纵容的对怀里的鹿阮轻声细语,然后换来鹿阮颇为得意的嘻嘻一笑。父亲一向对她好,鹿阮心里当然有数。
“那便等阮儿的满月酒后,请老爷修书一封,让鹿三小姐带给鹿侍中大人罢,记得到时候给鹿三小姐准备妥帖,带些零嘴小食,省的鹿三小姐路上无聊。”
直接送走!陶娘子对鹿夫人的话心里有数了,来了,我们便以礼相待,走了,我们也礼数周到,陶娘子身子轻轻一蹲,行了礼就退下了。既要筹备小姐的满月酒,又要准备送鹿三小姐走,终于能够正儿八经忙碌起来了。
“对了夫人,陶娘子刚进来的时候说,鹿三小姐请您一同赏花,您怎么答应她了呀?这都要把人送走了,花也不必赏了罢,况且她那里的花都是夫人让我们给送去的,要赏也是夫人邀请她过来赏,哪里就轮到她做主邀请夫人了?”
“是啊夫人,怕是赏花只是个见您的借口,见了您谁知道又要做什么呢……”
吉祥和如意一边一个劝她,倒都是好意,鹿夫人脸上并没有露出不耐烦,反而时不时点头肯定两个人的话。是啊,鹿妍的花还都是她做主给送去的,要赏花,她这边的花比鹿妍的还种类繁多,何至于去她那里赏花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鹿夫人这些天已经知道了鹿妍心术不正,前几次打主意打到老爷那里,却毫无例外都被老爷识破驳了面子,现在学聪明了,要走迂回路线,算计到她身上来了么?鹿夫人一点儿不觉得惧怕担忧,鹿妍要捡软柿子捏,她就让鹿妍来看一看,她选择的到底是不是个软柿子罢!
“鹿妍邀我赏花,定下来的日子是什么时候来着?”
如意和吉祥停住劝,狐疑的相视一眼,摸不清鹿夫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鹿夫人没听见如意和吉祥的回应,也不吱声,只笑盈盈的看着两个人。还是如意反应更快,隐隐猜到了鹿夫人的心思,她苦笑着回答:“夫人,是三日后。”
“阮儿的满月酒是哪一日?”
“是五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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